朝雲緩慢地瞥了眼寶座上的謝皇後,卻見謝皇後正垂目瞧動手上的賀章,悄悄地鬆了口氣,答道:“奴婢不識字,認不得好歹。可殿下說好那必是好的。”玉娘笑道:“本來你不識字的,虧你曉得神仙家屬這詞兒。”
玉娘已將陳婕妤的賀章拿在手上,一行瞧一行問道:“你有甚話說?”這話問得冇頭冇尾,如果癡鈍些兒的,隻怕就頓住了,不想朝雲倒是答得極快:“奴婢來前,婕妤特命奴婢代婕妤向殿下請罪。”這話說得非常風趣,她一個奴婢那裡來的身份態度“代”婕妤請罪?
不想朝雲看著這對兒金釵,卻將手縮了歸去,臉上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樣道:“奴婢身無寸功,不敢當殿下厚賜。”朝雲這幅模樣倒不是作假。這對金鑲玉釵瞧著便不是凡品,她如許走一回就得著這麼一對釵子,叫陳婕妤可這麼想。
到得合歡殿內,陳奉看著玉娘端坐在寶座上榮曜秋菊,華茂春鬆,玉顏光潤,轉眄流精,彷彿故交重生普通,心頭痠痛欣喜,再也忍不住,撲在地上,忍得半晌才顫巍巍地開口:“奴婢掖庭令陳奉拜見皇後殿下,殿下長樂安康。”
金盛將朝雲端方不好歸咎在陳婕妤身上,如果平常宮人,早替自家朱紫辯白了,不想朝雲倒是隻替自家辯白,半個字都不觸及陳婕妤,隻不知她是用心在自家麵前顯著她與陳婕妤有異心,亦或是她真與陳婕妤有異心。再串上她那句代婕妤請罪的話,實實在在的風趣極了。
陳奉那裡敢說真情,隻笑道:“說句托大的,老奴初通相術,殿下將將進宮時,奴婢瞧殿下端倪清而秀頸延,儀靜體閒,骨應圖象,聲若鳴玉,行如鳳翔,便知非‘妾妃相’也。現在看來,老奴那點子相法可不是應了,是以對勁。”
便是從掖庭出來的,陳奉天然曉得秘聞。又因玉娘現在掌管宮務,宣陳奉來見再天然冇用,是以當時便使金盛走了回。
金盛聽著陳奉一串兒話,哈哈一笑,指著自家道:“老哥哥,你瞧我麵相如何?”陳奉便似模似樣地對著金盛臉上瞧了回,感喟道:“隻可惜眉間破敗,乃至於身損。幸虧你下庭飽滿,暮年必是無憂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