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正說著,便到了合歡殿前,金盛先入內通稟,半晌就出來,對了陳奉笑道:“殿下宣你出來。”

到得合歡殿內,陳奉看著玉娘端坐在寶座上榮曜秋菊,華茂春鬆,玉顏光潤,轉眄流精,彷彿故交重生普通,心頭痠痛欣喜,再也忍不住,撲在地上,忍得半晌才顫巍巍地開口:“奴婢掖庭令陳奉拜見皇後殿下,殿下長樂安康。”

朝雲手上捧著這對金釵隻覺著燙手,聽著謝皇後身邊的女官喝了退,當真是如釋重負,忙複又拜下,行完禮,發展著出了合歡殿。

陳奉那裡敢說真情,隻笑道:“說句托大的,老奴初通相術,殿下將將進宮時,奴婢瞧殿下端倪清而秀頸延,儀靜體閒,骨應圖象,聲若鳴玉,行如鳳翔,便知非‘妾妃相’也。現在看來,老奴那點子相法可不是應了,是以對勁。”

要說這一番合歡殿之行,朝雲倒不能說一無所獲,雖是陳婕妤的叮嚀她一事未成,可謝皇後的手腕倒是領教了回。她是當著合歡殿宮人的麵兒用心做出要引乾元帝重視的模樣,想來那些人不會為自家瞞著謝皇後,必然揭露。如果以凡人論,謝皇後哪能一字不提,不想她不獨一字不提,反更有厚賞。想來,這謝皇後是忌諱著她是陳婕妤身邊的人,用心加以厚賜,好使陳婕妤狐疑她。

朝雲漸漸將臉抬了起來,卻看她不過十六七歲年紀,膚色白膩,修眉長目,神采端方,眼觀鼻,鼻問口,老誠懇實地跪在當前,全不似金盛口中輕浮冒進的模樣,倒是來了些興趣,將金盛瞧了眼。

說來也巧,朝雲看著自家一言答畢,上頭的皇後久久無聲,不知是個甚麼意義,又不好開口的,心上就有些惴惴,膝下不由自主地微微挪了挪。

金盛回聲承諾,躬身退了出去,半晌就將朝雲引至玉娘麵前。

玉娘已將陳婕妤的賀章拿在手上,一行瞧一行問道:“你有甚話說?”這話問得冇頭冇尾,如果癡鈍些兒的,隻怕就頓住了,不想朝雲倒是答得極快:“奴婢來前,婕妤特命奴婢代婕妤向殿下請罪。”這話說得非常風趣,她一個奴婢那裡來的身份態度“代”婕妤請罪?

不想朝雲看著這對兒金釵,卻將手縮了歸去,臉上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樣道:“奴婢身無寸功,不敢當殿下厚賜。”朝雲這幅模樣倒不是作假。這對金鑲玉釵瞧著便不是凡品,她如許走一回就得著這麼一對釵子,叫陳婕妤可這麼想。

玉娘聽著金盛所說,自是曉得朝雲是陳婕妤送來礙眼的,如果乾元帝在才下冊後聖旨,典禮未成的時候就瞧上了朝雲,哪怕是禮成以後再將人收了,她這個新後一樣冇臉。便是玉娘曉得以乾元帝的脾氣,不能瞧上朝雲如許的,可陳婕妤能使出如許齷蹉的手腕,玉娘天然也不肯叫她好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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