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娘揣摩著乾元帝性子,曉得若以她這幾年在乾元帝眼中的性子,如果太循分了隻怕要落個心虛的考評,乾脆不叫楚太醫請脈,也好試一試乾元帝到底是個甚麼籌算,待得聽著楚太醫忐忑不安地將乾元帝的話複述了,玉娘心頭微微一鬆,曉得事情另有轉圜的餘地,隻當著楚太醫的麵還是暴露委曲的模樣道:“聖上如果覺得我有罪名,儘管發落就是,何必這般作弄我。”到底還是叫楚太醫請了脈。
蘭花兒幾時見過國公如許的朱紫,便將她與玉孃的友情又加厚了兩分,又感慨:“疇前娘娘在甘露庵住著,當時賊尼們欺著娘娘軟弱,還教唆她哩。”不想在李源眼中,昭賢妃是個狐媚的,與軟善再冇半分乾係,聽了這番話,再把前情一串,愈地地覺著玉娘似是冒充。
說來疇前崇高妃得寵時諸妃嬪們還能分些甘,可自從昭賢妃得寵,直將乾元帝霸得一絲不漏,諸妃嬪們哪有不痛恨的,這會看著兩個不喜好了,比如喜從天降普通,往溫室殿前走動的,送吃食的,可說是絡繹不斷。唯有昭賢妃,莫說人了,就是茶也冇來送一盞。起先乾元帝還會問一句,過得兩日竟是問也不問了,隻他這裡不問昭賢妃如何,旁人送來的也一概不接,未央宮中直鬨了七八日才垂垂地溫馨下來。
期間有乾元帝指與玉娘存候然脈的那楚太醫來回,說是昭賢妃已有兩回的安然脈不叫請了,原是依著常例,玉娘是三日一存候然脈的,可自乾元帝不往合歡殿去,玉娘便不叫楚太醫摸脈,頭一回還能出來問一問起居,瞧一瞧神采,這歸去,連著合歡殿的門也冇叫楚太醫進,楚太醫無法,隻得來回乾元帝。
自玉娘產育景琰以後,乾元帝一向想著玉娘再懷一胎生個兒子出來,到時不管母以子貴還是子以母貴都是個說頭,可喜信久久不至,偏在此時彷彿有了動靜,乾元帝聽著這話,也不知是喜是憂。接著李源奏章以後,乾元帝次日便遣了密使往陽穀城查謝家秘聞,不過七八日,那密使隻怕還未曾到陽穀城,他要這會子去了合歡殿,如果查實玉娘確是玉娘,自是個皆大歡樂。可若玉娘是阿嫮,他這會子就疇昔了,今後可還如何放得下臉來!難不成績將錯就錯?可她那樣當他傻子哄。如何忍得。若玉娘是玉娘,這一胎不管男女都是功德兒;可若玉娘是阿嫮,是個女兒也就罷了,是個兒子,今後如果起了甚麼心機,又如何結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