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姨娘看著她們妯娌這般,又氣又恨,竟是脫口道:“大少奶奶說的甚麼妾不妾的?婢妾是妾不假,你們一家子仰仗的賢妃就不是妾了嗎?”這話纔出了口,就看著馮氏霍然起家,將憑幾重重一拍,喝道:“宋姨娘這是失心瘋了!”梁青容也萬冇想著,這宋姨娘膽小若此,竟能說出如許不要命的話來,忙道:“你們都是死的嗎?快將宋姨娘拉下去!”宋姨娘話出了口,看著馮氏與梁氏妯娌兩個俱都變了臉,也有些驚駭,隻她性子愚倔,還要強嘴,馮氏已喝道:“堵嘴,再叫她說出一個字來,我叫你們一個個再說不了話!”梁青容原看著馮氏為人暖和,彷彿是個冇脾氣的,本日遇著事,先將宋氏定成瘋子,是個故意機手腕的,不由將她瞧過一眼。

宋姨娘如果個明白人,就該曉得莫說她是個妾,便是這會子她是謝逢春明媒正娶的老婆也不能到處為著宋家著想。隻她年紀即小,在家時嫡母又瞧她不入眼不肯教誨,是以小事上奪目,大事上胡塗得短長,這時聽著宋柯叫冤魂索命而死,傳言中頗多宋柯罪有應得的意義,又氣又惱,打人罵狗無所不為,又與謝逢春鬨道:“那裡來的這很多鬼!活著時髦且看著我哥哥怕,莫非死了就有膽與我哥哥鬨了?必是有人拆台。還請侯爺替我哥哥出頭,叫那狗官細細的查,還怕查不出嗎?”

馬氏向來不喜玉娘,便是玉娘現在成了昭賢妃,馬氏畏敬的也隻是昭賢妃,待著玉娘還是無情,家中人哪個不曉得,這會子馮氏一本端莊地藉著馬氏說話,那句“又不大識字懂端方”就有暗指。

崇高妃鬨的這一出,早有人報到了玉娘跟前,看著馮氏出去,施禮賜坐畢,玉娘隻笑道:“現在貴妃閒著,愛找人說話兒。”馮氏聽了這句便明白玉娘不欲在這事上與崇高妃計算,便也笑道:“妾與貴妃娘孃的嫂子疇前倒是有些友情,隻也好些日子不會晤了,不想倒是與貴妃娘娘說上了話兒。”又謝逢春,馬氏景況與玉娘提了,“母親顧慮娘娘,隻是疇前渙散慣的,又不大識字懂端方,怕進宮衝撞了朱紫還不自知倒給娘娘惹事,故此不敢前來,使妾替她向娘娘存候問好,請娘娘勿以她為念,好生保重貴體要緊。”

也是玉娘為人非常機變,當時就拿定了主張,乾脆借這事要了宋柯性命。按大殷律,夫毆妾致妾他殺,最多是個流刑,便使馮氏歸去叫謝逢春將宋柯的流刑贖買了。待得半夜,再由武勇假扮成氏幽靈向宋柯索命,若能嚇死最好,便是嚇不死,也要將他吊死,好叫人覺得是成氏冤魂所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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