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這裡磨了會硃砂,卻不見乾元帝寫字,再一看,卻見乾元帝正看著她的手。原是玉娘肌膚極白,纖細秀嫩的手指叫指尖的硃砂襯得彷彿透明普通,乾元帝不過偶然間瞥見一眼,竟就挪不開眼去。

這話一出,世人也就明白了,這是要折了送去乾元帝去,倒也冇人敢攔了,隻得哄著玉娘在玉色繡襖外又裹了鶴氅,足下穿戴麂皮靴子,又要拿海棠木屐來,玉娘隻笑說:“罷了,我隻不往雪深處走。”說了便叫金盛扶著,又使秀雲抱了開光青白瓷鬆竹花斛抱了,兩小我就出了合歡殿。

玉娘心上俄然一動,做個著惱的姿勢,將手鬆了,冒充兒嬌嗔道:“聖上耍妾哩。您叫妾磨硃砂,妾都磨了這會子了,您倒是寫呀。”

趙騰這刻滿心都是阿嫮過來給聖上送梅花了,一時兩耳隆隆作響,雖聽著乾元帝與他說話,倒是聽而不懂,答不出話來。乾元帝見趙騰不說話,想著趙騰到底也是二十五六的人了,想著娶房妻室也是有的,且那李琅也算個娟秀才子,年紀又小,趙騰心動也是有的,不由皺了眉。

說來也是剛巧,景和去承明殿看望陳淑妃,陳淑妃隻說是未央宮的梅花開的好,要兒子去折一枝來供瓶,景和隻得承諾,卻不想竟遇著了昭賢妃,這時看著玉娘遠去的背影,景和吵嘴的笑倒是深了些,與身邊的小寺人道:“是個聰明平靜的。”小寺人彎深了腰。景和也不指著他答話,又在梅林中轉了圈,另折了枝千瓣硃砂在手上,往承明殿去了。

玉娘見著景和,腳下不由自主地退了步,臉上還是帶些笑容,緩聲:“本來是二皇子,淑妃可好。”景和緩慢地在玉娘臉上一掃,又低頭道:“勞昭母妃掛念著,母妃安康,也常顧慮著昭母妃。”他眉眼素淨的臉上掠過一絲含笑,“母妃也想去看看昭母妃。隻昭母妃的父母親纔到京,久彆相逢,昭母妃自要同家人多聚聚,不便打攪。”

秀雲這裡聽著玉娘呼喚,忙走了出去,笑道:“娘娘。”玉娘閒閒道:“宮中梅花開了冇有?”秀雲就回道:“回娘娘話,本年的梅花開得熱烈,連著兩三年冇開的扣瓣大紅都開了。”玉娘便說要看,又使珊瑚去將那隻開光青白瓷鬆竹花斛尋出來好插瓶。雖金盛珊瑚等人說著外頭冷,昭賢妃喜好,便叫宮人去折了來看也是一樣的,無如玉娘隻說是:“旁人折的與我折的不一樣。”

玉孃親將梅花送到溫室殿前,溫室殿是乾元帝秋夏季常措置政務的地點,後妃們無詔不得進入,可守在殿門外的小寺人老遠認出是昭賢妃,早在玉娘走到殿門前時就出來報了信兒,又阿諛說:“娘娘抱著梅花呢,想是給聖上送花兒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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