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一個內侍來講這誓詞不成不毒,玉娘這才笑道:“言重了。”探手虛扶了把,金盛站起家來,又將玉孃的手扶住了。玉娘便道:“我想請金內侍替我傳個話兒與陳內侍。”說了俯在金盛耳邊交代了幾句。金盛聽著,點頭稱諾:“娘娘放心。”三人這才複向前行。
一時行到梅林前,離著老遠就聞著暗香,又看白、粉、深紅、淡綠,灑金等各色齊備。此中有兩株,色做絳紫,花朵又大,格外奪目。
秀雲過來道:“娘娘,就是這兩株了。”玉娘點頭,扶著金盛的手到了樹下瞧了會,指了一枝乾虯勁,花枝疏落有致的道:“將它與聖上送去。”金盛正要過來折枝,卻看著樹後轉出個少年來,玉冠束髮,玉色皇子常服更稱得他端倪秀美,倒是景和,撩袍單膝在玉娘腳前跪了:“兒臣景和見過昭母妃。”
前段日子玉娘因要與陳奉聯絡,用心尋了籍口將秀雲送去了掖庭,等返來,為著掩人耳目,隻好將秀雲降了一等。到玉娘生下景琰晉升為昭賢妃,身邊一等宮女的空額多了出來,便又將秀雲升了返來,隻還是管著玉娘出行的事兒。合歡殿中人哪曉得此中內幕,反覺得昭賢妃待人刻薄,倒是更肯用心奉侍了。
離得合歡殿遠了,隻看前後襬布再無遮擋,玉娘方道:“金內侍。”金盛看著玉娘這番做派,便曉得她有話要交代:“奴婢在。”玉娘問:“我聽著你與陳內侍有些友情?”金盛便笑說:“娘娘說得是,奴婢得陳內侍指導過。”玉娘側了螓首將金盛看了會,隻笑說:“也不知我能不能信金內侍。”金盛將玉孃的手放開,當時就在地上跪了,指日為誓:“奴婢金盛願為昭賢妃娘娘差遣,絕無貳心,若違此誓,罰奴婢生生世世做不全之人。”
說來也是剛巧,景和去承明殿看望陳淑妃,陳淑妃隻說是未央宮的梅花開的好,要兒子去折一枝來供瓶,景和隻得承諾,卻不想竟遇著了昭賢妃,這時看著玉娘遠去的背影,景和吵嘴的笑倒是深了些,與身邊的小寺人道:“是個聰明平靜的。”小寺人彎深了腰。景和也不指著他答話,又在梅林中轉了圈,另折了枝千瓣硃砂在手上,往承明殿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