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雲忙將在一旁溫著的雞湯端了過來,奉在玉娘唇邊,玉娘喝了口,隻感覺胸腹脹滿,再吃不下,正點頭推卻。產婆們倒是急了,未央宮裡哪個不曉得昭婕妤是聖上的心尖子,她安然生下這胎,她們天然有功,如果有甚麼不好,莫說是功績了,便是苦勞也不會有,連著性命能不能保住還在兩說,故此又苦口婆心腸疏導著玉娘又喝了幾口。
轉眼又是數日,眼瞅著就到了乾元帝萬壽,因不是整壽,乾元帝不令大辦,又因看著玉娘懷胎非常辛苦,便想起他的生母敬賢皇厥後了,寫下悼亡詩追思亡母,萬壽前一日親至太廟祭拜。萬壽節當日,乾元帝先至前殿受王公百官朝賀,而後襬駕未央宮,在滄池邊的漸台設席,與壽王、齊王、趙王等諸王,並勳貴近臣們等共樂。
到底玉娘已過了產期將近半個月,乾元帝自是掛記,且本日是萬壽節,他在這裡宴請群臣,李皇後那邊也是要設席宴請表裡命婦的,乾元帝隻怕萬一玉娘有事,李皇後以此為藉口,用心遲延,故此就將昌隆留給了玉娘。隻說是如果婕妤有事,立即來報。是以這會子看著昌隆腳下倉促過來,也就猜著了幾分,彆是玉娘策動了。
偏天子萬壽賜宴,領宴的諸王貴戚近臣們多寫賀壽詩進上,便是那些武將們,也有使家中幕僚捉刀,再來萬壽宴長進上的,何況是齊王。隻為著他疇前與乾元帝爭過太子位,現在萬貴太妃又在乾元帝手上,隻得忍氣吞聲,每年賀壽,都是打頭一個獻詩的,本年亦不例外。
玉娘同楚太醫兩個心上都是一驚。玉娘這胎是楚太醫針藥並下才拖住的,如果彆的太醫來一請脈,怕是瞞不住,故此玉娘忙道:“聖上關愛,妾五內銘感。隻妾現在並無大礙,聖上如果將太醫署四位侍太醫一齊宣來,發兵動眾,傳到外頭去,妾又有罪名。”說了就落下兩滴珠淚來。
那齊王恰是萬貴太妃之子,疇前幾乎兒奪去乾元帝太子位的阿誰,待得乾元帝即位,雖不至於搏鬥兄弟,可帶著齊王母子再無半分恩遇。莫說萬貴太妃叫乾元帝拘在清冷殿裡苦修禮佛,直熬得描述乾枯,便是齊王的日子也不太好過,日日提著心,怕乾元帝俄然翻臉作難,故此雖隻比乾元帝大上兩歲,也不敷四十,倒是兩鬢蒼蒼,眼角口唇邊儘是細紋,倒像是較乾元帝大著十餘歲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