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說馮氏從未央宮出來,坐著自家的小轎,一起搖搖擺晃地歸去,才走到半路,肩輿俄然停了下來,馮氏正要問話,就見著有個小丫頭的聲音問道:“我家夫人叨教轎內但是吏部謝郎中的夫人?”
玉娘原是同馮氏說了主張的,馮氏擺佈看了看,雖房中無人,到底不敢開口,靠近了謝顯榮,在他耳邊說了。謝顯榮傳聞,手上茶盞的蓋子來回抹了好幾次,半晌才道:“這事現在做不得妾已請她明日過來了。”謝顯榮承諾一聲,俄然又道:“那徐氏常進宮,必定見過婕妤,萬不能叫她見著那翠樓。”馮氏就笑道,婕妤纔出了事,都說是高氏的運營,這時皇宗子叫人揭露了,隻怕都要疑到婕妤頭上。你日掉隊宮,把這話同婕妤說了,請婕妤示下。”
秋實見著自家夫人首肯,也就笑道:“恰是。不知姐姐府上貴姓?”那小丫頭轉頭看了眼,這才道:“我家夫人夫家姓高,想與謝夫人說幾句話,分化些曲解,隻是不敢冒然上門打攪,想叨教夫人,明兒可否上貴府拜訪?”馮氏在裡頭聽著公然是崇高妃的母家,曉得是為著“崇高妃暗害昭婕妤一事”,略想了想,這才道:“請上覆高夫人,明日當掃榻以待。”小丫頭衝著馮氏的肩輿福了一福,回身歸去在徐氏的轎邊將話回了。
不想謝顯榮倒是不慌不忙地出了列,也遞上一本,倒是給生母馬氏請封的。
卻說謝顯榮不給馬氏請封,也是想了好久的,好不輕易才下的狠心。本身母親馬氏是個甚麼樣的人,謝顯榮如何不曉得?如果為馬氏請了誥封下去,在陽古城中多數就要以馬氏的身份最為高貴。馬氏為人最是量窄,平白還要生出事來,一旦有了麵子,在家折騰些事就罷了,如果叫她出門仗著身份做出些事來,平白的帶累他與婕妤。是以不獨馬氏,謝顯榮連著馮氏的誥命也未曾請。
馮氏就道:“妾瞧著婕妤神采不大好,白得不幸。聖上倒是體貼,叫令媛方上最好的太醫在合歡殿住著待命,隻婕妤本身也要放寬解纔好,待得將小皇子生下來,甚麼要緊的事做不得,非這會子心心念念地掛著,如何養得住胎。”說了屏退了屋內奉侍的,這纔將玉孃的話與謝顯榮說了。
乾元帝說玉娘可隨便發落辛夷、杜若等人,不過是怕杜若等人自恃是他身邊出來的,不將玉娘尊敬,給她撐腰的意義。玉娘心上另有策畫,故此隻是微淺笑著答允,又道:“方纔秀雲送妾嫂子出去時,遇著了貴妃娘娘身邊的柳公公。柳公公與妾嫂子說了回話。妾想了好久,還是要奉告聖上曉得的好。”乾元帝聞言看向秀雲,秀雲過來將柳海那番話學了乾元帝聽。原是柳海那番話是在大庭廣眾說的,未央宮中盯著昭婕妤的人無數,便是自家不學了乾元帝曉得,也有人奉告他曉得,到時反被動。不若自家先在乾元帝跟前說了,也顯得心底忘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