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來得恰好,先帶阿嫵去換身衣裙,旁人辦事,自比不得你穩妥。”轉而又對阿嫵道:“至於三娘她們,待你換了衣裙再見也不遲。”
阿嫵麵色凝住,抿唇不言。
阿嫵笑笑,以手拂過花瓣,“太後孃娘多慮,我瞧著這花生得尚好,且宮裡有專門的匠人日日顧問,並不需移植,如果挪至他處也可生得極好。”
可眼下,她竟暴露如許一臉嬌羞的笑意?
阿嫵瞪大雙眼。
太後聞言,麵色一僵。
劉矩先是嚇了一跳,而後想起盧太後先前對他的叮嚀,有些煩躁地攏起了眉。
阿嫵這一跤摔得委實不輕,手肘和膝蓋都有些火辣辣的疼痛,可導致他跌倒的禍首禍首乃是當明天子,他方纔也已道歉,且他不過一個八歲的孩子,她如何能同她計算?
藺荀行動頓住,神采微頓,彷彿非常驚詫。
盧太後神采有些生硬,卻還是忍不住再次摸索,她伸手掐下枝頭盛放的花兒,喃喃道:“阿嫵,你瞧這花開的多嬌多美,此花本該長在南邊,現在被移栽至了此處,大要瞧著的確非常風景,可即便被種在了禦花圃,終歸不是生在該長的處所,是活不長的。”
她雙手攥緊被褥,生硬著身子,狠狠閉眼,不得不向實際屈就。
阿嫵到來之前,盧太後篤定就算藺荀娶了她,最後也必定會是兩敗俱傷的結局。
阿嫵點頭。
五年前,她那般熱誠藺荀,言之鑿鑿的表示此生毫不嫁他,以她那樣嬌縱的性子,就算藺荀強娶了他,她也毫不會折腰。
她不由暗笑,心在這一瞬忽如明鏡, 頓時雪亮。
這盧太後倒是打得一手極好的快意算盤。
然,甫一抬眸就見他暗影落下,似那密不通風的樊籠,深深將她覆蓋。
劉矩一愣,眼睛對上阿嫵,眸含慚愧,“華容姊,朕方纔走了神,朕……並非用心。”
現在見她與藺荀聯婚,怕藺荀得了汝南權勢進一步擴大,便迫不及待著想要教唆誹謗了麼?
事發俄然,衣裙渾濁,釵環微散,阿嫵一瞬變得非常狼狽。
藺荀放開阿嫵被他高舉過甚的雙手,沉眸彆開視野,“罷了。”他張了張口,欲再對她說些甚麼,可到最後不由暗自一嗤,徑直下榻,隨即消逝不見。
一名婢女,倉促行來,“啟稟太後,三娘子等人聽聞翁主在此,說是好久未見,甚是馳念。”
阿嫵心中也對這個伯父非常恭敬,是以她投桃報李,常常入宮,總會給伯父的嫡子劉矩帶各種希奇的玩意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