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間侯立已久的桂嫗得了藺荀應允,馬不斷蹄的入了閣房,她瞧見床塌上亂極的被褥,心下不由一揪。
她若真要說燕侯待她不好,盧太後莫非就能為她做主了?明顯是不能的。
至於盧三娘等人,還是等她將麵前的事情對付了再說。
期間阿嫵無數次想要掙紮,將之推開,可一想到現在汝南的處境,和方纔她偶然打他一掌時,他那幽沉的眼……最後隻能將一腔憤懣化作無形,揉碎在攥緊的拳頭裡。
可眼下,她竟暴露如許一臉嬌羞的笑意?
她思忖半晌,垂眸看了一眼沾滿泥星的衣裙,這衣服糟汙成這般模樣,看來是不換不可了。
她與魏帝自顧尚且不暇, 如何管得了她?
一名婢女,倉促行來,“啟稟太後,三娘子等人聽聞翁主在此,說是好久未見,甚是馳念。”
阿嫵到來之前,盧太後篤定就算藺荀娶了她,最後也必定會是兩敗俱傷的結局。
“阿嫵可有摔著?”
盧太前麵色與方纔無二,可阿嫵卻感覺她好似俄然換了一張臉麵,模糊當中,好似有甚麼與方纔分歧了。
藺荀行動愈發猖獗,阿嫵見逃脫不得,慌亂抵擋當中行動過大,手背不慎拍在他的臉上,收回一聲脆響。
阿嫵也不由一愣,回神以後,才驚覺本身衝犯了她,垂首忙道:“燕侯息怒,方纔非我成心……衝犯。”她垂眉斂目,緊咬朱唇,落在身側的手收得極緊。
先前他們汝南遭難,王氏向朝廷求救,她與二兄差點墮入絕境,可太後與魏帝二人卻一起裝死,不聞不問,態度非常瞭然。
藺荀在她側頰忽覺口中微鹹,不由一愣,停了行動。
因她的伯父南陽王夙來寵她,他初為帝時,經常宣阿嫵進宮,藉著各種名頭犒賞於她。
然,甫一抬眸就見他暗影落下,似那密不通風的樊籠,深深將她覆蓋。
阿嫵笑笑,以手拂過花瓣,“太後孃娘多慮,我瞧著這花生得尚好,且宮裡有專門的匠人日日顧問,並不需移植,如果挪至他處也可生得極好。”
他眼風上抬,藉著融融燭火,這纔看清她眼角泛紅,眸中水汽氤氳,透明的淚珠子不住外淌,在臉上漾開了兩道透明淚痕,烏黑姣好的身軀上更是遍及了大大小小的陳跡,明示著他方纔的獸行。
阿嫵冷靜含笑,不等秦嫗發言,搶先一步道:“勞煩阿嫗帶路,去前麵的芙蓉殿改換衣物便可。”芙蓉殿位置開闊,四周無掩蔽之物,每隔半個時候都有宮衛巡查,若盧太後真要做些甚麼,也需顧忌顧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