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承諾阿孃要好好的,千萬彆做傻事,好好等著阿孃和你二兄接你返來。”
是了,魏帝權勢早被架空,燕侯藺荀名義為候,實則封地卻置於郡國,比同親王。近年他挾天子以令諸侯,這大魏北方的大壁江山說是已落入他手都不為過。
阿嫵感受指甲墮動手心的刺痛,緩緩睜眼,咬牙道:“隻要女兒出嫁,纔可保百口屬。至於外祖父……”她心中調侃,唇咬得愈緊,藉著長長的睫羽掩住眼底翻湧不休的情感。
王氏欲抬手拍撫她的背,阿嫵覺得她要動,甕聲甕氣道:“阿孃,再讓我抱抱。”
熟料鄰近婚期,王家竟要與她退婚。
琅琊王氏此番退婚改與臨淮王聯婚,無疑是要藉此機遇與汝北國拋清乾係。
若非臨淮王當年輸了最後一戰,現在為帝的便該是他了。
若非她一意孤行,瞞著他們單身前去江左,二兄劉巽也不會在去尋她的途中被許牧擒住。母親雖未見怪,但恰是是以,她愈覺心中如煙燻火烤般的煎熬。
“何事如此惶恐?”王氏皺眉。
這些年來天下叛逆不竭,各方權勢爭相崛起,這飄零江山現在大抵分屬四方。
近年臨淮王藉著陣勢之利偏安江左,養精蓄銳,隱與朝廷構成對峙之勢,琅琊王氏南下後便憑藉了臨淮王,因受其倚重,垂垂站穩了腳根,彷彿成了南邊世族中執盟主者。
這寒微無恥的許賊,不過欺她汝北國伶仃無依,勢單力薄罷了。
如此嚴峻之事,隻以冰冰冷冷的八字敷衍疇昔。
因需守孝三年,阿嫵的婚事便順勢延後。
她咬牙不讓本身哭出來。
隻要活著,總能有翻身的機遇。可兒若死了,那便是化為一抔虛無,說甚麼都無用了。
王氏乃頂級門閥,人才輩出,族人兒郎多數是人之龍鳳,
如此絕情絕義,實在令人寒心。
王氏驚奇,手搭上桂嫗的胳膊,“二郎在他們之手?”
許牧之以是敢如此放肆,除了近年權勢擴大帶來的底氣,天然與她此番被退婚脫不了乾係。
阿嫵收緊壓在雙膝的手,強忍晦澀,“阿孃莫非忘了,現在王都重權都握於那個之手?”
阿嫵將頭埋在王氏肩上,聞著母親的味道,腦中掠過父王和長兄的剪影,掠過此番南下王邈對她冷酷冷然的模樣……再也忍不住,顫抖肩膀,濕了眼眶。
這將她劉嫵的顏麵,將她汝北國置於何地?
到了建業,阿嫵終究曉得本來王邈此番與她退婚不為彆的,竟是為了給臨淮王之女東鄉翁主,她的堂妹騰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