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嫵非常慚愧。
王氏將阿嫵的委曲與仇恨支出眼底,並不拆穿她強撐的固執。她的嬌嬌幼時雖嬌矜傲岸,儘情張揚了些,卻向來無需操心這些瑣事。
如此嚴峻之事,隻以冰冰冷冷的八字敷衍疇昔。
王氏過窗欞望了眼陰沉得化不開的天,膝上的手不由攥緊,語氣因啞忍怒意有些抖,“許賊無恥,欺你父王不在,竟膽敢以你二兄性命相脅……”
“嬌嬌,我的嬌嬌,都是阿孃無能,護不住你。”
“你承諾阿孃要好好的,千萬彆做傻事,好好等著阿孃和你二兄接你返來。”
她雖是自小錦衣玉食,嬌養長大的,卻非不諳世事,甚麼也不知的懵懂少女。
誰知元和二年秋,也就是她十五歲那年,父王與長兄劉昀在對抗胡人的戰役中雙雙戰死,不幸死亡。
她本就生得極佳,再配上一雙天生含情的桃花目,愈發惹人視野。
阿誰五年後果求她不得,被她二兄當眾辱為傖荒豎子,被京中貴族抵在洛陽街頭毆打,幾欲喪命的男人……現在已搖身一躍,成了權勢滔天,萬眾瞻仰的一方霸主。
這將她劉嫵的顏麵,將她汝北國置於何地?
美人眼波盈盈,傲視生輝,頃刻六合皆黯然。
彷彿就在一夜當中生長了起來。
如此絕情絕義,實在令人寒心。
阿嫵也知王氏處境難堪,她不肯讓母親難堪,可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,煎熬好久,她最後瞞了王氏,留下一封信便帶著丫環暗中往南而去。
若非臨淮王當年輸了最後一戰,現在為帝的便該是他了。
現在她朱唇輕抿,許是過分用力,唇色有些發白。
王氏的淚無聲滴下,“嬌嬌,難受便哭出來罷,在阿孃跟前無需逞強。”她心如刀絞,很久後終究緩緩握緊拳頭,“嬌嬌,阿孃對不住你。若逼不得已,我們……”她逼著本身將她的心肝肉從身上刮下,“我們便……依你所言。”
阿嫵將頭埋在王氏肩上,聞著母親的味道,腦中掠過父王和長兄的剪影,掠過此番南下王邈對她冷酷冷然的模樣……再也忍不住,顫抖肩膀,濕了眼眶。
這幾年朝廷與臨淮王乾係不竭惡化,汝北國的位置也越來越難堪,劉巽雖從父親手中秉承了爵位,卻冇甚麼真本領,若非靠先任汝南王留下的忠臣守著,汝北國怕也如其他郡縣,在起初幾年便併入那些處所豪強之手了。
大魏因諸王相鬥,爭權奪利,已內鬨近十年。
她毫不能就如許眼睜睜瞧著二兄因她而墮入絕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