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炎坐在地上,伸手握住額頭,不說話,很久也未昂首睜眼。
身後之人沉聲道,“你就這麼討厭我嗎?”
安平從鬢間取下一枚簪子,扔到她跟前,“拿去給內裡的侍衛,就說我要見蘇錦。”
他還是早前的宴書臣,為了她不計結果的宴書臣。
蘇錦一眼看出他目光中的兩難,“阿炎……”
安平心底微滯。
身後,有人卻倏然伸手,死死握緊她的手。
安平挖苦, “宴書臣, 我是前朝公主, 我是容家血緣以後, 是蒼月皇室, 我莫非要感激一個滅我容家江山, 殺儘我容家先人,置我容家於萬劫不複之地的亂臣賊子?!朝他膜拜,給他叩首, 稱他陛下, 對他戴德戴德, 和助他造反的人舉案齊眉, 琴瑟和鳴?那我有何臉孔去見我的父皇母妃?有何臉孔麵對容家的列祖列宗?”
早前是,現在還是……
她替他剝開,放到他口中,他悄悄笑了笑。
……
她輕聲道,“哥哥,我有一事同你籌議。”
安平不敢轉頭。
她迷含混糊回聲。
她一開口,宴書臣便知又是對他剜心砭骨。
侍婢嚇得從速撿起簪子出了屋中。
安平回身,撩起簾櫳往內屋去。
沐敬亭言罷,忍不住握拳輕咳了兩聲。
宴書臣冇有回聲。
小榻上,案幾上,最後纔是床榻。
自始至終,她媚諂過的隻要他一人。
安平輕笑, “莫非我還要感激柏炎,感激他起兵造反,殺了我大哥, 滅了他一門, 殺了容家統統子嗣,就因為我二哥的死?”
宴書臣喉間哽咽出一句,“你已經……不是容家的人了。”
柏炎眸間氤氳,淡聲道,“那您就一向掛記取,就在京中不走了,讓門生儘孝。”
柏炎亦曉得,貳心中拿定的事情就冇有旁的轉機,鼻尖微微紅了紅。
“宴書臣……”
她忍住身上的痠痛,撐手起家,早前的衣裳零散落了一地,他同她做了三次。
她伸手攬上他後頸,輕哂道,“宴大人,你是想英國公府一門開罪,好讓柏炎名正言順將罪臣之妻賞賜給你,但是?”
第164章 兩難
……
柏炎掌心死死攥緊。
她臉上緋紅尚未褪去,忽得睜了睜眼眸,眸含春水,“宴書臣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