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嵐白日裡閒坐無趣,便問兩個大丫環要來了針線,本身冇事兒繡個荷包帕子之類的,好些年冇脫手了,剛開端不免陌生,繡了好幾個時候才覺著好些,她有把東西上繡本身名字的風俗,堪堪繡完了一個‘嵐’字才發覺不對,又捨不得就這麼扔了,塞到枕頭底下,操心吃力地重新繡‘蘭’。
他前幾日還真叮嚀過來好好練字,不過全被重嵐當了耳旁風,她聽他發問神采一僵,絞動手支支吾吾:“我...我覺著我認的字很多了吧。”
晏和神情淡淡的:“十六個字你才認的兩個,你覺著這喝采?”
重嵐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,他說的是她剛醒的那回,他寫了一句話讓她認字,她吭哧吭哧了會子才憋出一句:“你寫的太難了...”
說大話的精華在於半真半假,她說完內心也有點憂愁,她離五歲都疇昔十二年了,都快健忘本身五歲是甚麼樣了,更彆提五歲的何蘭蘭了,今後暴露的馬腳必定越來越多,還不如現在給個說法敷衍疇昔。
重嵐心頭一緊,麵上倒是茫然:“甚麼叫遂我的意?”她跳下帽椅牽了牽他的袖子:“大人是在生我的氣嗎?”
重嵐嘴裡冇辯駁,臉上不免暴露不覺得然的神采,他低頭瞧見,倒也冇說她,漫聲道:“方纔說到‘飽食整天,無所事事’,那你就先把這八個字摹個五十遍吧。”
重嵐不敢再多話,苦大仇深地提筆罰抄,隻是眼睛死死地盯著宣紙,恨不能燒出兩個洞來。她抄到第十五遍又有點不甘心,花花腸子齊動了起來,抬眼問道:“我抄完有冇有甚麼嘉獎?”
他錯愕以後當即起了身,麵上極較著的難堪和不易發覺的彆扭,勉強撐著常日的冷臉:“冇有半分端方!”廣袖一揚回身走人。
他稠密的長睫被映成淡金色,眯起眼讓人瞧不清神采,俄然又展開眼瞧著她,一哂道:“不懂就算了,你清算清算東西籌辦搬處所吧。”
晏和點頭:“都六歲了,再不開蒙已是遲了。”
重嵐噎了下,估摸著他是報上回的調戲之仇,嘿嘿笑了兩聲,大著狗膽道:“是親嘴巴嗎?”
晏和揚了揚眉:“不要貧嘴了,去硯墨籌辦紙幣。”他說完頓了下,眼裡很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:“飽食整天,無所事事,成甚麼模樣?”
重嵐不敢再跟他閒扯,晏和跟著她往書房走,冷不丁瞧見迎枕底下暴露的金黃穗子和半個荷包,他霎眼就瞧見上麵繡的‘嵐’字,拉出來細瞧了會兒,如有所思地眯了眯眼,不動聲色地塞了歸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