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楚立,以不韋為相,號曰“文信侯”,食藍田十二縣。王後為華陽太後,諸侯皆致秦邑。
樓約秦、魏,魏太子為質,紛強欲敗之。謂太後曰:“國與還者也。敗秦而利魏,魏必負之,負秦之日,太子為糞矣。”太後坐王而泣。王因疑於太子,令之留於酸棗。樓子患之。
文信侯欲攻趙以廣河間,使剛成君蔡澤事燕,三年,而燕太子質於秦。文信侯因請張唐相燕,欲與燕共伐趙,以廣河間之地。張唐辭曰:“燕者必徑於趙,趙人得唐者,受百裡之地。”文信侯去而不快。少庶子甘羅曰:“君侯何不快甚也?”文信侯曰:“吾令剛成君蔡澤事燕,三年,而燕太子已入質矣。今吾請張卿相燕,而不肯行。”甘羅曰:“臣行之。”文信君叱去曰:“我自行之而不肯,汝安能行之也?”甘羅曰:“夫項橐生七歲而為孔子師,今臣生十二歲於茲矣!君其試臣,奚以遽言叱也?”
平原令見諸公,必為言之曰:“嗟嗞乎,司空馬!”又覺得司空馬逐於秦,非不知也;去趙,非不肖也。趙去司空馬而國亡。國亡者,非無賢人,不能用也。
王曰:“子監門子,梁之悍賊,趙之逐臣。”姚賈曰:“太公望齊之逐夫,朝歌之廢屠,子良之逐臣,棘津之讎不庸,文王用之而王。管仲其鄙人之賈人也,南陽之弊幽,魯之免囚,桓公用之而伯。百裡奚虞之乞人,傳賣以五羊之皮,穆公相之而朝西戎。文公用中山盜,而勝於城濮。此四士者,皆有詬醜,大誹天下,明主用之,知其可與建功。使若卞隨、務光、申徒狄,人主豈得其用哉?故明主不取其汙,不聽其非,察其為己用。故能夠存社稷者,雖有外誹者不聽,雖有高世之名無天涯之功者不賞。是以群臣莫敢以虛慾望於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