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王伐邯鄲,而征師於宋。宋君使使者請於趙王曰:“夫梁兵勁而權重,今征語於弊邑,弊邑不從,則恐危社稷;若扶梁伐趙以害趙國,則寡人不忍也。願王之有以命弊邑。”趙王曰:“然。夫宋之不敷如梁也,寡人知之矣。弱趙以強梁,宋必倒黴也。則吾何故告子而可乎?”使者曰:“臣請受邊城,徐其攻而留其日,以待下吏之有城罷了。”趙王曰:“善。”宋人因遂舉兵入趙境,而圍一城焉。梁王甚說,曰:“宋人助我攻矣。”趙王亦說曰:“宋人止於此矣。”故兵退難明,德施於梁而無怨於趙。故名有所加而實有所歸。
衛使客事魏
衛人迎新婦
犀首伐黃
衛使客事魏,三年不得見。衛客患之,乃見梧下先生,許之以百金。梧下先生曰:“諾。”乃見魏王曰:“臣聞秦出兵,未知其所之。秦、魏交而不休之日久矣。願王博事秦,無有佗計。”魏王曰:“諾。”客趨出,至郎門而反曰:“臣恐王事秦之晚。”王曰:“何也?”先生曰:“夫人於事己者過急,於事人者過緩。今王緩於事己者,安能急於事人。”“奚以知之?”“衛客曰事王三年不得見,臣以是知王緩也。”魏趨見衛客。
衛嗣君病。富術謂殷順且曰:“子聽吾言也以說君,勿益損也,君必善子。人生之所行,與死之心異。始君之所行於世者,食高麗也;所用者,絏錯、挐薄也。群臣儘覺得君輕國而好高麗,必無與君言國事者。子謂君:‘君之所行天下者甚謬。絏錯主斷於國,而挐薄輔之,自今以往者,公孫氏必不血食矣。’”
智伯欲襲衛
秦攻衛之蒲。胡衍謂樗裡疾曰:“公之伐蒲,覺得秦乎?覺得魏乎?為魏則善,為秦則不賴矣。衛所覺得衛者,以有蒲也。今蒲入於魏,衛必折於魏。魏亡西河以外,而弗能複取者,弱也。今並衛於魏,魏必強。魏強之日,西河以外必危。且秦王亦將觀公之事,害秦以善魏,秦王必怨公。”樗裡疾曰:“何如?”胡衍曰:“公釋蒲勿攻,臣請為公入戒蒲守以德衛君。”樗裡疾曰:“善。”胡衍因入蒲,謂其守曰:“樗裡子知蒲之病也,其言曰:‘吾必取蒲。’今臣能使釋蒲勿攻。”蒲守再拜,因效金三百鎰焉,曰:“秦兵誠去,請厚子於衛君。”胡衍取金於蒲,以自重於衛。樗裡子亦得三百金而歸,又以德衛君也。
犀首伐黃,過衛,令人謂衛君曰:“弊邑之師過大國之鄰,曾無一介之使以存之乎?敢請其罪。今黃城將下矣,已,將移兵而造大國之城下。”衛君懼,束組三百緄,黃金三百鎰,以隨使者。南文子止之曰:“是勝黃城,必不敢來;不堪,亦不敢來。是勝黃城,則功大名美,內臨其倫。夫在中者惡臨,議其事。蒙大名,挾勝利,坐禦以待中之議,犀首雖愚,必不為也。是不堪黃城,破心而走歸,恐不免於罪矣!彼安敢攻衛以重其不堪之罪哉?”果勝黃城,帥師而歸,遂不敢過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