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,江湖郎中叫曾國藩把衣褲全數脫掉,煞有介事地上高低下、前後襬布細細地看了一遍,撫摩很久,見曾國藩背部和兩條大腿上滿是一圈接一圈的白癬,想著荊七講的傳說,心中暗自驚奇。他幫曾國藩把衣褲穿好,滿臉諂笑地對曾國藩說:"大人,我本日纔算是真正看明白了,大人本來並不是患的癬病,乃是與生俱來的賦性。大人,你宿世不是凡人,而是崑崙山上修煉了千年之久的蟒蛇,這渾身圓圈,便是明證。大人,此病不必治了,倘若真的冇有這一身圓圈,大人此後何能穿仙鶴蟒袍,登宰相之位?"曾國藩聽了江湖郎中這番話,想起母親常說的蟒蛇精投胎的故事,表情鎮靜。不但不責備郎中醫治無術,反而賞了他一錠大元寶,公然今後今後再不醫治。
"駱秉章、鮑起豹看不起我,我就偏要爭這口氣不成!偏要練就一支強兵勁旅來,給他們瞧瞧!"曾國藩下定了決計。壁上,唐鑒所贈"不做聖賢,便為禽獸"的條幅跳入視線,當年與鏡海先生參議學問的景象,又閃現在腦中。是的,古往今來,哪一個辦大事、成大功的豪傑,冇有過一番困厄顛沛的經曆?他悄悄地念起太史公的名句:"古者,繁華而名消逝不成勝記,唯俶儻非常之人稱焉。蓋西伯拘而演《周易》;仲尼厄而作《春秋》;屈原放逐,乃賦《離騷》;左丘失明,厥有《國語》;孫子臏腳,兵法修列;不韋遷蜀,世傳《呂覽》;韓非囚秦,《說難》《孤憤》;《詩》三百篇,大略聖賢發奮之所為作也。"念著念著,貳內心漸漸好受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