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幕,明顯是他臆想出來的畫麵,卻格外清楚實在。
一個身著龍袍,一個穿戴鳳服。兩人聯袂而立,相視而笑。
軍帳外天寒地凍,還得抬進軍帳裡。幾個受傷的軍漢都被揍怕了,硬著頭皮將斷腿的阿誰抬了出去。掉了兩顆牙滿臉鮮血的張二郎,咬咬牙也進了軍帳。
此時,他腦海中閃過死去的胞弟李昌的臉,很快,換做了永嘉帝青白的麵孔和大皇子的臉。
不措置也不可。這等事一傳開, 大家都不守軍規,軍中就完整亂套了。
能跑能動的, 都跑了出去。
奪妻之仇,不共戴天。他的仇敵已經即位為新帝,手握皇權,是九五之尊。他淪落至此,再無翻身的能夠了。
每日站在城樓上瞭望,很快,漂亮的麵孔就被吹得滄桑落魄。手上腳上都有了凍瘡,氣候稍稍好的時候,疼癢難耐。
現在剛出了正月,氣候垂垂回暖。如果是在都城,恰是騎馬踏春的時節。在這裡,還是冰天雪地。站在城樓上,舉目望去,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冰雪。
連張二郎也被嚇得滿身直顫抖。
李昊眼睛赤紅, 在暗夜裡如噬人的野狼。部下持續用力, 生生將人勒斷了氣。
很快,便有軍醫聞訊而來,替斷腿的軍漢接骨敷藥。
這裡是一座邊關小城,城牆坑坑窪窪,既不高也不厚。關外韃靼族一年中起碼要幫襯兩三回。
冇人喜好守城樓,那邊四周通風,冷得砭骨。
沈統領:“”
“這是在虎帳裡, 你膽敢殺人不成!這但是觸怒軍法,要砍頭的!”
這些閒言碎語,斷斷續續地傳進李昊耳中。
陸明玉,這也是你樂見的嗎?
邊城太冷了,他不得不穿上軍中發的棉衣。
李昊麵無神采地坐在軍帳裡。麵前是冇了氣的屍首,另有一個鬼哭狼嚎的斷腿軍漢。
那份陰狠冰冷,令人脊椎骨直冒冷氣。
“呸!烏鴉嘴,說甚麼沮喪話。年前韃靼人纔來過一回,如何也得再等個三五個月纔會再來。我們還能再多活些日子。”
年青能動的,都不肯留下,小城裡就隻剩下老弱婦孺。守城的邊軍,一共一百多個。此中有一半是傷兵。
“管他甚麼來頭,到了這裡,就彆想再出去了。就是死,屍首也埋在這兒。到了地下持續吹冷風。”
張二郎想呸一聲,一對上李昊儘是煞氣的眼,統統勇氣都冇了,從鼻子裡擠出一聲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