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昊神采一緩，低聲哄道：“彆怕，我去看看母妃如何樣了。”
何如生逢亂世，廣平侯府枝大根深。手握重兵跟隨天子兵戈的武將，分量天然比文官重很多。永嘉帝對大皇子的偏疼，也不算希奇。
李昌對兄長也格外埠依靠，攥著李昊的手，一同進了寢室。
單看臉，實在看不出李昌竟是李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。
四皇子出身一樣不高。不過，四皇子生母秦妃是永嘉帝的姨表妹。宮中趙太後，對秦妃到處照拂。
長長的指甲刺入皮肉，有些刺痛。
十月懷胎，蘇氏生下了兒子李昊。母憑子貴，蘇氏在李家內宅終究有了名分，被抬為妾室。
胞弟最信賴倚仗的，也隻要他。
照顧年幼的胞弟李昌，也成了李昊義不容辭的任務。
“不，不消太醫。”蘇昭容一邊滿身顫抖著，一邊再次用力抓緊了李昊的手：“阿昌，你先出去。我有話和你兄長伶仃說。”
李昌紅著眼，拉住李昊的衣袖：“三哥！母妃著了夢靨！見了我就像見了惡鬼一樣，不斷地尖叫，俄然就昏迷了疇昔，到現在還冇醒。”
蘇昭容鬆開兒子的手，目中含淚：“我將你手背抓破了，你如何也不吭聲。”
昏迷不醒的蘇昭容，麵色慘白地躺在床榻上。
怡華宮裡的宮女們，都稱呼蘇娘娘。李昊也隻叫一聲母親。
有趙太後撐腰，四皇子雖不是最受寵的，也無人敢欺辱半分。
李昊皺了皺眉，頭也不回地叮嚀：“來人，去請太醫來。”
年過三旬的蘇昭容，柳眉頎長，黑眸盈盈，嬌弱斑斕，楚楚動聽。此時滿麵淚水，愈發令人顧恤。
“大皇子生母是貴妃，二皇子是皇後所出。便是四皇子，親孃也是端莊的妃子。輪到你們兄弟兩個，親孃倒是昭容。宮裡一個個的嘴上不說，暗裡裡不知要如何諷刺你們。”
他的另一隻手，被李昌緊緊地攥著。
從一個卑賤的歌姬，到宮中昭容娘娘，生了兩個皇子。一輩子的尊榮繁華都有了。在彆人看來，蘇昭容也算人生贏家了。
他們的生母蘇氏，說出身寒微，都算汲引了。
永嘉帝有五子兩女，喬皇後所出的慧安公主和二皇子皆是嫡出，身份也最矜貴。
蘇昭容怔怔地看著兒子，淚如雨下。她用儘儘力，抓住李昊的手。統統話都梗在喉嚨處，一個字都說不出口。
李昊兄弟兩個，就很悲催了。
對他而言，這世上，最親的人便是親孃和胞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