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坐到床榻邊,握住蘇昭容的手,輕聲安撫道:“母親是不是又做惡夢了?如何儘說些傻話。甚麼又活過來了,兒子一向好端端的。”

蘇昭容在人前笑意盈盈,私底下經常哀慼落淚:“都是我這個親孃不頂用,扳連你們兄弟兩個也跟著丟了臉麵。”

何如生逢亂世,廣平侯府枝大根深。手握重兵跟隨天子兵戈的武將,分量天然比文官重很多。永嘉帝對大皇子的偏疼,也不算希奇。

李昌從李昊的背後探出一顆胖乎乎的腦袋,小聲說著:“母親,你胸口還疼不疼?”

厥後,李垣舉旗謀~逆,自主新朝。原配喬氏被冊封為皇後,心尖上的側妃孟氏被封了貴妃,姨家表妹秦氏封了妃位。

蘇昭容一向因位分低未能封妃耿耿於懷,常日裡聽不得昭容這兩個字。

蘇昭容怔怔地看著兒子,淚如雨下。她用儘儘力,抓住李昊的手。統統話都梗在喉嚨處,一個字都說不出口。

昏迷不醒的蘇昭容,麵色慘白地躺在床榻上。

他生得又白又胖,穿戴明黃色的皇子服,就如一個圓溜溜的肉糰子。一雙眼被臉上的肉擠成了一條縫。

照顧年幼的胞弟李昌,也成了李昊義不容辭的任務。

“我好驚駭。”

長長的指甲刺入皮肉,有些刺痛。

年過三旬的蘇昭容,柳眉頎長,黑眸盈盈,嬌弱斑斕,楚楚動聽。此時滿麵淚水,愈發令人顧恤。

邊幅倒是不算醜,不過,和姣美也扯不上半分乾係就是了。

李昊是個孝敬兒子,見不得親孃這般痛哭。

李昊好氣又好笑,想抽回衣袖,看著胞弟哭得紅十足的臉,內心一軟,便隨了他。

有趙太後撐腰,四皇子雖不是最受寵的,也無人敢欺辱半分。

二皇子的外祖父是大魏首輔,文官之首。如果在承平亂世,有如許的孃家,誰也撼動不了二皇子的職位。

……

四皇子出身一樣不高。不過,四皇子生母秦妃是永嘉帝的姨表妹。宮中趙太後,對秦妃到處照拂。

李昌對兄長也格外埠依靠,攥著李昊的手,一同進了寢室。

“都怪我……”

蘇氏出身舞姬的事,人儘皆知。便連得些臉麵的李家世仆,蘇氏也得揚著笑容示好。

蘇昭容哭了半個多時候,一雙眼都哭腫了,狠惡的情感總算漸漸平複。也直到現在,她才驚覺李昊的手背上儘是血痕。

或許是心有靈犀,李昊一走到床榻邊,蘇昭容便醒了,顫顫巍巍地睜了眼,李昊幼年俊美的麵孔頓時引入視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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