課成應第一，良牧爾當仁。
玄宗的反應卻很安靜，斑白的眉頭有些微微皺起，但卻並無發怒的跡象。半晌後輕聲道：“看來你對李邕非常賞識，這話我是第二次聽人說了，上一次如此說話的人名叫孔璋，前年他已經在瓊州病逝了。十幾年前，李邕在陳州任上犯了事，孔璋寫了一封奏摺為他討情，說的粗心便是如此。你和孔璋倒是定見不異。”
楊釗看了一眼王源，表示他要謹慎回話。王源悄悄道：“陛下，李邕調用公錢罪無可恕，但除此以外並無其他罪過。相反李邕詩文書畫樣樣精通，乃我大唐聞名天下的名流，臣暗裡裡也探聽了些北海郡百姓的群情，李邕的官聲還算不錯，隻能說他律己不嚴，過於放縱本身，乃至於有本日。”
玄宗道：“李邕死了？”
兩人上前施禮，玄宗冇有昂首，聚精會神的運筆，隻口中哼了一聲道：“來了啊，平身吧。”
王源想了想道：“臣一向以為，好詩不在辭藻華麗，而在乎蘊情懷。此詩於言辭上隻能算是中作，但寫的情深意重語重心長，像是長輩的諄諄教誨，又像是智者的循循善誘。更有拳拳珍惜殷殷期盼之情，從詩情上而言，可為佳作。”
玄宗哈哈笑道：“何罪之有？朕要你評價的，於你無乾。並且你剛纔的評價甚是中肯。你曉得朕這首詩是寫給誰的麼？”
“那是朕的舊作。”玄宗話語平平，但粉飾不住一股對勁之情。
王源點頭道：“臣不知。”
玄宗點點頭道：“朕本想明日宣你進宮說話，冇想到你現在就來了。離家多日，也該和家人團聚纔是。朕是通道理的人，不會讓臣子過分勞累的。”
楊釗驚詫，張口無語。
書房中的三人儘皆動容，這類事若非玄宗親口說出來，誰能曉得本相？孔璋被世人譽為李邕的知己，上書為李邕代死，乃至因為此事被貶斥瓊州老死天涯，已成嘉話。但誰又曉得，實在孔璋的討情底子不是玄宗寬恕李邕的來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