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我在這裡寫得妙筆生花，那是因為斯特羅夫本來就說得舌燦蓮花。（人到動情處天然會用富麗的辭藻來表達內心的設法，我想這大師都曉得的吧？）斯特羅夫儘力要表達的是他之前從未有過的感受，他不曉得如何將其轉化為平實的說話。他就像試圖描述不成言喻之征象的奧秘主義者。但有個究竟他向我講得很清楚，人們滿不在乎地議論美，因為他們說話並不顛末沉思熟慮，以是美這個詞被用得過分眾多，已經落空了原有的力量；許很多多微不敷道的東西都冠以它的名義，因而它所代表的東西變得不再高貴。人們用美來描述裙子、小狗和佈道，當碰到真正的美時，他們卻又認不出來。人們試圖用這類本末倒置來裝潢他們毫無代價的思惟，成果反而鈍化了他們對美的感受力。就像那種假裝一向具有他隻能偶爾感遭到的通靈力量的江湖騙子，人們喪失了這類遭到他們濫用的審美才氣。但斯特羅夫固然是個無與倫比的大傻瓜，他對美的酷愛和瞭解，卻像他本身的靈魂那麼誠篤和竭誠。美之於他，正如上帝之於信徒，當看到美時，他不由自主地驚駭起來。
“那是一幅巨大而美好的畫。我內心充滿了畏敬。我差點犯下不成寬恕的罪過。我挪動了位置，想看得更加逼真，這時我的腳碰到了那把刮刀。我打了個暗鬥。”
最後我問他：“你那麼多東西如何辦？”
“他如何說？”
“那幅畫。它是藝術品。我不能碰它。我很驚駭。”
在跟我說這些話時，斯特羅夫變得像事情正在產生時那麼衝動，他拿起了擺在我們中間的桌子上的餐刀，不由自主地揮動起來。他抬起手臂，彷彿就要策動進犯，然後又伸開手指，餐刀哐噹一聲掉到地上。他看著我，臉上帶著嚴峻的笑容。他冇有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