廚房外的氛圍不複炊火油膩,異化著不著名的花香,和著夏夜啾啾蟲鳴與遠處水邊樓閣傳來的笙竹樂聲。走在花徑上,赤芙又掉隊我半步。我微一恍忽,似在前塵舊夢普通。
左手第一個案幾處也傳來了大笑聲:“謝舍人言之有理,皇弟可不能推讓。”
昂首看一眼閣內,數十隻長信宮燈式樣的柱形燭台擎著牛油蠟燭照的四周如同白天,七副蝠首蟠紋長案幾呈人字形擺放。案幾後儘是些配飾貴重、服色光鮮之人。
窗外有夏蟲時高時低的吟唱,在這喧鬨的夜裡,映托著我並不平穩的呼吸聲。
我深吸一口氣,看著桌上如豆燭光的累累燭淚,“我見著謝家二公子了,今晚在席上。”
此時閣中溫馨下來,世人目光都朝這邊看來,唯餘閣外洞簫幽咽之聲。
洗濯、歸置好統統器皿,已是亥末。齊齊向內廚頭兒陳嬤嬤道個乏,等著她發話讓我們回房歇息。感遭到她打量的目光在我臉上逗留了好久,便把頭又低了低,終究聞聲,“去吧,明早彆誤了當差的時候。”
垂首和銀蝶一行婢女魚貫而入,依序跪在右手第一張案幾前。眼觀鼻、鼻叩心,高舉托盤,等候案幾後的客人看菜肴是否符合情意。再由他們身後侍立的侍女端過菜肴安排在案幾上,或者表示不留菜肴,我便能直接退下。
看了眼泡在水中已經發白髮脹的手指,不由自嘲:鐘鳴鼎食之家用膳的器皿原是如許多的,先前從不曉得。專注的乾活,不敢再走神:哪怕破壞一角,本身和赤芙都討不了好去。
赤芙脆生生應了,自去繁忙。顛末我身邊時以目表示。我含笑點頭要她放心。
赤芙大驚失容,疾步過來扶我在桌邊坐下,焦急道,“蜜斯,好好的您這是如何了?”
我閉目嗤笑:“今時本日,縱得一見,又能如何。不過平白添愁緒。”過了好一會兒,我咬牙平複了心境,抬手拭乾眼淚,“赤芙,早些安息。”
“如何,方纔的膽色那裡去了?”
隻能在案幾後那道灼灼目光中依言昂首。映入視線的是著緋色盤龍紋花緞常服男人的均勻身形。我按耐住驚奇不定的心,竭力保持著波瀾不驚的神采和生硬的頭頸,不敢抬眼直視那人究竟是何容色。
我無言,托盤下的手不覺握成了拳。
陳嬤嬤不甚耐煩的催道,“磨蹭甚麼,快去。婉蓮你來,跟著銀蝶她們把這道“鳳凰帶子觀菊”送去聽音閣。細心些,摔了跟頭是小,如果讓公主在客人麵前失了臉麵,大師可都免不了懲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