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緩緩落下,她起家,幫著點亮了桌上的燭。屋內一瞬之間亮了起來,白桑晃了晃眼,看清了那即將排闥而出的削長背影。
白桑又半坐起家,悄悄抓住她兩側的衣角,半抱住了身前之人。襯著夜色的掩遮,終將心中之話輕柔地吐出了聲:“阿詢,不要放我走。”
她輕歎一口氣,喉間幾下生澀地翻動,頓頓開了口:“雖說你我之間實在早已鰈離鶼背,更是兩個女子,自始至終在你內心頭怕也算不得甚麼伉儷。”
她隻說的無可何如,偶然輕扯出嘴角的苦笑。話中卻未添半分痛恨,腔調溫溫沉沉,似仍在細細叮嚀甚麼:“這一紙休書,上頭我已讓唐遇蓋了官印,你且還是好好存著,便當有個憑據。此後你若遇了夫君,欲與他白頭相併,擺佈也算有個說法。”
她頓了很久,才複又開口,白桑便第一次聞聲從她口中而出那般寒微的語氣:
白桑斂下眼,因著她的話整顆心全然軟了下來。她不自禁抬手,冰冷的指尖撫上那人柔嫩的髮絲,卻被刺著心頭狠狠一顫,驀地柔了腔調:“阿詢,不要如許。”
當年身前之人身披嫁衣坐於床前之時,同本身那般語笑嫣然。她酒酣耳熱,滿心歡忻,假想過萬般種今後的日子。卻如何也想不到,二人會如此反目成仇,壁壘相分。
“白桑,我不怨你,隻怨我本身,終是做不到你那般心狠。”高詢垂下頭,將臉死死埋在雙臂當中,身子卻禁不住地顫抖起來,降落的哭泣聲如幼狼的吟泣那般迴盪在暗淡的房中:“你能求我殺了你,我卻到底做不到,我做不到。”
今有前朝三皇子高詢,曾意欲謀反,後倉促逃獄,因身犯重罪,今後存亡難定,存亡不保。相配有妻陸氏幼年,甘心立此休書,任從再醮,永無爭論。委是自行甘心,即非相逼。恐後無憑,立此文約為照。
“可你呢?陸白桑,你有同我說過嗎?這麼久了,你難過抑或歡樂,你心內究竟藏了多少奧妙,都從未想過奉告我。”她微微提了聲,窗外透入夕照微小的餘光,將那滿眼的不甘與抱怨全然泄了出來:“山中醒來,師父同我說你已成了那人後宮之妃,你知我內心頭是甚麼感受嗎?”
“語嫣她僅是我的嫂嫂,都不知我的女子身份,又怎會有其貳心機呢?”高詢鬆開她的手,自諷地笑了笑:“該說的,我都已同你說清了。向來有事,我都會明顯白白與你說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