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覺醒來,恍忽回到了疇昔。若不是麵前之人還是樸實的穿著和纏於臂上的那段紅色紗布,她當真覺得本身身置江州晉王府中。
“李大人,開個打趣嘛。”
唐遇聞言起了興趣,放聲笑道:“那在此耍上一耍,讓世人瞧瞧,若使得好,本官便讓你留下。”
“大人。”入了堂,那男人大步跨上前,半屈一條腿,對坐於正位上之人長驅直入道:“鄙人薛放,永州衢陽人氏,年三十一,前事於衢陽鑄工署,本日為府上衙役之職而來。”
唐遇聽了,卻隻很有深意地一笑:“薛放,本官本日見著你對眼,倒是很想收你為己用,可惜啊,有位大人分歧意。”
他頓了頓,與身邊高詢對視一眼,繼而慢悠悠道:“不過本官想了個彆例,本日你若能一刀砍下他的人頭,本官馬上便予你府內司馬之位。”
“這是休書,我已簽了名畫了押。”高詢不知何時已偏開眼,她緩緩從懷中拿出一張紙。垂下頭,語氣怠倦,似已累極的模樣。
再開口,聲音恍忽便從悠遠的天涯降落沉地傳來:
屋內一時溫馨至極,高詢卻還是一刻也不移眼地看著麵前之人。
這般大塊頭僅做個小衙役,倒是有些答應惜了。唐遇提著奪目的目光,緩緩打量他道:“既為永州人,今又何故流落至江州?”
入口的藥苦澀非常,卻帶進了滿腔的暖意,連將她慘白的神采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,一如溫存後的模樣那般勾人。
床邊傳來的聲音一如鑽入房間的那道餘暉那般暖和暖潤,高詢悄悄端起桌旁的碗,垂眼對著碗沿緩緩吹了吹,再遞到她的身前:“來,將藥喝了吧。”
薛放抬開端,麵上終帶了一分欣喜之色,他跪身拜謝,高大的背影也被些許從堂外散入的太陽拉得狹長。
身後高詢手持長茅,卻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了架於李大人頸上的刀刃。
唐遇點點頭,喝了口茶,又換了個問法:“先前在鑄工署做的甚麼?”
本日這太陽尤其狠惡,這兩日垂垂消停的雨季也全然退去,江州姍姍來遲的夏陽終究重出了天,在山頭盤桓了好久,直到了日落時分,也遲遲不肯落下。
李處置始終黑著一張臉,他這些日子是愈發瞧不慣唐遇的作為,不但辭了本身很多人,還招募身後阿誰甚麼所謂的謀士進府,當真是已掌了府中的大小各事,全然不將本身放在眼裡了。
薛放沉著臉,緊了緊部下的刀柄,微微移了移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