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公子端著茶盞的手一頓。
“當然。”我又彌補道,“到時候,他和他的師妹一起來……”
我內心感覺怪怪的,但還是很有禮數地回了他一句“多謝吉言”。
我漾出一個笑來,道:“玄月十九,恭請到臨。”
可我目光偶然觸及到了屋內的卓纖纖,這個籌算就作罷了。他的小師妹都在這兒,有甚麼樣的話莫非還找不到人傾訴?
或許月映隻是奇特我去找梁公子做甚麼。
雖說“安然順利”也是好話,但這類環境下,說“幸運完竣”之類的吉利話不是更合適嗎?
回到雅間,月映仍坐在杌子上。
過了一會兒,她問道:“梁公子……恰好也在樓裡?”
我重新坐到位子上,月映顯得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恰是。”我說道。
我笑著點頭,默許了她的設法。
想了想,我內疚道:“我是來請梁公子吃喜酒的,既然卓娘子也在,那到時候一塊去好了。”
梁公子將我送到門口,臨了與我道:“再次道賀娘子,望娘子今後安然順利。”這話說得極當真。
“嗯!”她很用力地點頭,道,“月映疇前說過,珠娘在哪兒,月映就跟去哪兒……”接著卻俄然頓了一下,傷感道:“除非……除非,珠娘不要月映了……”
月映還是低低“噢”了一聲。
我在為如何將事情點破、且又不傷及她的自負而儘力著。
我的眉毛不動聲色地挑了挑,她這是在誇我呢,還是……
我俄然感覺內心傷酸的,既心疼又有些滿足,握了握她的手,笑說道:“我纔是真離不開你,如果你不在身邊,我連髮髻都梳不好,衣裳也穿不好,飯吃不好,覺也睡不好……”
方纔走的時候已經和她說明白了,我是去了梁公子那兒,不消一會兒便能返來,讓她不要出雅間,免獲得時候尋不到人。
我問她道:“月映,你真的情願陪我一起去海寧嗎?”
“噢,”月映又問,“那梁公子會來嗎?”
這話說得較著言不由衷。
卓纖纖問道:“夫家是那裡的貴戶呢?”
月映禁不住笑出聲來,臉上漲得紅豔豔的,不知是因衝動還是羞赧,話說得都有些不流利了,道:“哪……哪有?珠娘……”
卓纖纖捂口,吃驚道:“那離錢塘可有一段路程呢。”
梁公子的麵色則比較安靜。
“不,當然不是,”我忙解釋道,“我隻是問你願不肯意罷了。”又環顧了一下四周,持續道:“海寧離家遠,如果去了那兒,就見不著你想見的那些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