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柏道:“送姨母進慎戒司,對外隻說是去莊子養病了,可保三家顏麵。”
王氏抽泣了半天,遊移道:“…說實話,我也覺著見老太太非常尷尬;可…若返來後,她還是難堪我怎辦?”
就算平級,京官也比外官高出半等,最早王母舅比盛紘官級高,盛紘進京時兩人打平,此時盛紘已比王母舅官品高出半級,加上他是京官,就更高了。
像她這麼麵子的管事婆子,竟然肯分開繁華的都城,跟她去鄉間冷僻的庵廟?
“孫兒曉得外祖母內心氣甚麼。孫兒為著一個無血緣之人,重懲姨母,頂撞外祖母,毫不在乎真正骨肉血親。”長柏定定望去,王老夫人重重哼了聲,但神采已不如之前氣憤。
從書房出來,迎著夜晚的冷風漸漸走著,不知不覺踱步到母親院落前,長柏思忖半晌,搖手叫沿路丫環婆子噤聲,悄悄走到母親窗前,正要開口叫,忽聽裡頭有低低的哭聲。
盛紘少年時就發弘願要光大門楣,倘若將來兒孫有出息,位極人臣,怎能卻叫此事拖累?聽了兒子這話,越想越驚懼。
海氏看他滿臉怠倦,好生心疼,卻不好多勸,上前替他清算儀容衣冠,遊移道:“……本日外祖母叫我們氣的不輕,能聽你勸麼?”
長柏點點頭,放下酒壺,輕聲道:“侯爺部下有人能牽線到金姨娘身邊親信。非論姨母是被休還是死了,姨父正房無人,必定續絃。若娶回位年青仙顏的,這位金姨娘該如何自處?”
“我陪太太去。”
對得住女兒,就是對不住王家,王老夫人想起亡夫,心頭一陣陣發虛。
王老夫人嘲笑道:“你是彼蒼大老爺,老婦人不敢當。莫非今兒白日經驗的還不敷,還要追著來罵!”
盛紘愣了愣,扯動嘴角:“……這是為何?”
蟬聲陣陣中,日頭漸暮,因午餐吃的幾乎噎死,盛紘令人來講他要埋頭公事,在書房用飯,叫後代們各自吃了,不必再聚。海氏似有預感,早將飯菜湯盅分紅數碟,批示婆子們安穩整齊的放入一個個食籠中,然後抬去各處。
盛紘笑聲戛但是止,細想下,不由得盜汗淋淋——記起件舊事,本身會試時那年,元閣老和宋閣老爭奪首輔之位,兩人旗鼓相稱,先帝也好生難堪,此時忽有言官上奏,參元閣老淹冇亡兄產業,氣死寡嫂。
王老夫人眼眶紅了,猶自負氣的側過臉不肯看他:“你說的好聽!卻死命的欺負你姨母!”
盛紘果斷情意,重重一拍桌,咬牙道:“非要將康王氏關起來不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