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頭沉啞的蟬鳴一聲聲傳來,午後酷熱的日光漸漸滲入,壽安堂四周種了好些高大樹木,掩映出班駁的枝葉在細白的紗窗上,濃黑的,淺黑的,另有淡如眉黛尾的細枝。

“因為……我冇有,重罰曼娘麼?”顧廷燁嗓子乾澀,竟難說全一個句子。

此事自獲應允,盛紘千恩萬謝的親身送林太醫出門,還叫管事恭敬的奉上一份厚厚的銀封,他很想叮嚀幾句‘我老母中毒之事可千萬彆往外說呀’,卻如何也說不出口。

長長的睫毛終究撐不住淚珠,落下一滴,兩滴,在柔嫩的細棉薄毯上,構成一顆顆深色的小圓,明蘭拿帕子摁在臉上,緩緩吸乾溫熱的潮濕。

“祖母這樁無妄之災,歸因究底,實在是我的原因。”明蘭神情莊嚴,“太太行事不當,向來都有,祖母睜眼閉眼都幾十年了,相互相安無事。康阿姨也不是這兩年纔出來的,從我們搬至都城,她就常來尋太太說話。當時也攛掇,也教唆,也不見老太太如何發作。”

對著不孝女兒,腹黑半子,麵癱兒子,裝傻兒媳,盛紘這頓飯直吃的喉噎胃疼,勉強撐過飯後清茶,忙不迭回書房去了。

長柏不慌不忙道:“我娘對祖母不敬,生了不孝違逆之心,天然也該受罰。我娘將會禮佛誦經,替祖母祈福。”

王氏楞了下,為莫非:“是了,我錯誤不小,正該在京中尋一處清淨的庵堂……”

顧廷燁被扔的很高興,捧著竹枕頭樂嗬嗬的爬上床鋪,明蘭替他解開束起的髮髻,悄悄打散開來,她低聲道,“這回真對不住兒子了,可……唉,實在冇體例,隻能顧一頭。崔媽媽和翠袖定會好好照看他的。”

明蘭暗吸一口氣,咬住牙關——能夠偶爾出來過年過節呢,不算量刑太重,不算不算。

顧廷燁悄悄聽著。

王氏夙來不喜宥陽,嫁入盛家幾十年,在故鄉待的光陰加起來不敷一個月。在那邊,她無親無端,隻能依托大伯父一家。鑒於王氏跟堂嫂的乾係,想來大伯母很情願峻厲催促她‘悔過’。彆的,兩堂房畢竟親厚,大伯母又不會忽視了王氏的衣食起居。

長柏道,“慎戒司每年可叫支屬探視兩回,外祖母多去看望,想來裡頭的人也不會太難堪姨母。至於苦役……做出這等天理不容之事,姨母還想安享尊榮繁華麼?”

王老夫人恚怒道:“你好狠的心!你祖母不是冇死麼?何必非要咄咄逼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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