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蘭抬眼看著顧廷燁,鼓著臉頰悶悶,歉意道:“原想等你忙完了再說的。”
顧廷燁一手搭在炕幾上,身姿沉嶽如山:“你領上一隊人,把吳光他們八個看起來,好吃好喝供著,好言好語勸著,不準他們出屋子,不準和人打仗;阿猛你也去,如有人敢硬闖,把你的工夫拿出來亮亮,總之,給我看嚴了!”
“他們說的那些事,我聽著都滲得慌。”明蘭丟回最後一顆果子,麵帶不忍,“數九寒冬一家人冇柴火,隻靠幾件單衣禦寒,小孩子凍病而死的有,因為租錢沉重,白叟捨不得吃,生生餓死的也有;便是如此,有勞力的男人婦女還得一日不綴的下地乾活——”
吳光神采沉了沉,很快規複,歎道:“夫人說的也有理,但是這五六十戶佃農現在還欠著莊上的租子和債錢呢,前帳未清,小的不好向上頭交代呀。”
明蘭從速敞開胳膊攏住想往下竄的圓果子,側頭看了眼門外,幸虧謝昂領著親衛把這幾間屋子都圍住了,不然就這處所,她還怕隔牆有耳。
“我不曉得。”明蘭臉彼蒼茫起來,“那些可愛該殺的壞東西,我真恨不能砍他們的頭,可惜到處掣肘,又不好動他們,我也不曉得怎辦。不過,我想,最最起碼,總得把他們攆走,這莊子才真算是我們的了。不然養著這幫殘餘,還要整日擔憂替他們背黑鍋,我連覺都睡不著,是以……”
“如此說來,老爺現下能夠鬆口氣了?”明蘭淺笑著給他剝枇杷果。
不是買官,不是疏浚,乃至不是享用;這個本質要求委實高了些。
“說吧。”男人擰擰她的麵龐,溫言道,“有多了不起的事,說來聽聽。”
明蘭麵前一花,嘴裡就被塞了顆果子,顧廷燁好笑的去戳明蘭鼓鼓的臉頰。
在盛家,這類提點的話大多是盛老太太規勸盛紘的,可惜顧廷燁冇有能夠依托的長輩。
“爺,那我呢?”屠虎早等急了。
顧廷燁冇再說話,隻緩緩從籃裡撿出一顆特肥碩的枇杷果,骨節清楚的手指漸漸剝著果皮,不一會兒,一顆坑坑窪窪的枇杷果肉被拈在男人苗條的指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