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嘉稍做安撫,轉頭對弘冀說道:“這是如何回事?你要做甚麼?”
鳳兒唇角微微一扯,算是笑了一下,道:“皇後孃娘做主,已將我指給從嘉殿下為側妃,或許過一兩個月,或許在來歲初,就要送我疇昔了。”
周薔輕笑道:“現在你的字越寫越好了,改天寫個鬥方送我吧。”
一邊說著,本身又淒但是笑,轉頭向無人處,蘊在眸中的眼淚終究也滴落下來。
弘冀在書墨上雖不上其父親與諸弟,到底多年沁染,眼力也不凡,見那幾個字寫得峻峭遒勁,也不由拊掌,道了個“好”字,心想:從嘉夙來文弱,寫出來的字倒很有力。
周薔道:“你是我夫婿的兄長,我叫你大哥,莫非有錯?或許我應當尊稱,太子殿下?”
也不知過了多久,直到有輕靈足步在身邊響起,弘冀警悟的止住哀痛,眼角餘光掃去,見一名女子手托茶盤,款款走近。
此時固然離得不近,也可看出寫得是王維的句子,是“清冬見遠山,積雪凝蒼翠。浩然出東林,發我遺世意。”
鳳兒站在他肩後,隻能斷斷續續的瞥見其上筆墨是:天子致書敬問江北國主……君血氣方剛,春秋鼎盛……豈可輕辭事件……彆賜弘冀……
若在平時,依著弘冀的性子,不但會涓滴不退,還要進上一步,反問道:“我為甚麼要走?”
如有所思的,他手中所持的酒杯漸漸的轉,目光也在鳳兒麵上流轉一番,才道:“你不歡暢麼?你不是一向盼著這般成果麼?”
他搖著頭,又要喝酒,鳳兒正想勸止,見廊下站著個小吏,正朝殿內張望著,似是不敢出去。她悄悄表示,弘冀也終究看到了,問道:“甚麼事。”
臨門的宮人看著他漸漸走近,帶點奉承笑容輕喚聲:“太子殿下。”待弘冀看疇當年,才道:“小人出來通報一聲?”
聲音清越,能夠想見所吹打器亦不凡品,弘冀清楚的記得,上一次父皇壽宴,周薔親做霓裳羽衣舞,李璟心胸大暢,便將宮中的一件珍寶,燒槽琵琶賜了給她。那柄琵琶,傳聞可與琴中焦尾相媲美,當時,在很多人戀慕也隱含著妒忌的目光裡,弘冀的笑容倒是最為樸拙的。
身邊奉侍的宮人,本來就怕他,此時見了這等模樣。更覺心悸,相互看看,戰戰兢兢的立在門邊上,不曉得誰要不利。
此時的從嘉,彷彿到了物我兩忘的境地,手中握著個大抓筆,在墨海中濃濃飽蘸,瞬時提氣,在一張整開的白紙上寫個不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