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蒨問道:“大師遠來,不知何故來拜訪經略?”
契僧雙掌合十,道:“貧僧俗家是藤州人,丁壯離境出遊,曾經到過邕州,人群裡見過經略。固然已經疇昔十年,模糊還是記得相公的模樣。”
李覯固然不尊孟不尊韓,但對儒家來講,排佛是共同好處,在排佛上擁戴了石介和歐陽修掀起的這一股排佛海潮。現在李覯主持國子監,影響更大,佛教一下子變得處境艱钜。
和尚的口上工夫那是無人能及,一起了頭,契嵩便滾滾不斷,向徐平講著本身事理。
同年的交誼天然是要講的,不過兩人現在職位相差太遠,梁蒨顯得有些拘束。徐平並不在乎,這類時候相處,最首要的是表達本身的態度。
“因貧僧在京西路的時候見到秦鳳路帥府招募和尚助軍的筆墨,又有帥府田況官人來書,是之前來。鄙人是廣南西路人,一貫景仰經略相公在邕州的時候惠民之極多,分開以後鄉民畫像立祠,聽到相公在此處,特來拜見。”
剛飲了幾杯,俄然驛丞來報,說是內裡來了一個雲遊的和尚,傳聞新任的秦鳳路邊帥住在這裡,執意要出去拜見。
梁蒨看了看徐平,又對契嵩道:“此處已近蕃地,蕃羌和尚向無忌諱,不曉得法師戒不戒葷腥酒水?如果不戒,坐下來同飲一杯如何?”
更不要說在契嵩這些人眼裡,主搞認識形狀的李覯分量也很重,而李覯與徐平的乾係眾所周知。讀書人大多在思惟上對峙嚴峻,那麼從徐平這位仕進的身上做文章就輕易多了。
契僧口宣佛號,告了一聲罪,道:“貧僧七歲皈依釋門,持戒謹慎,官人美意心領罷了。”
石介與歐陽修一樣,同是天聖八年的進士,這個時候官做得不大,但他於儒家實際研討極深,在讀書人中的影響非常大。這兩年他做了《怪說》三篇,力主排佛,乃至提出誅儘天下和尚,焚儘天下佛書。歐陽修緊隨厥後,在士林中掀起一股排佛聲浪。
梁蒨拱手謝過,與徐平分賓主坐了,一起相對喝酒。
離了造船務,徐平與梁蒨回到郿縣驛館,籌辦了幾個菜,拿出一瓶本身帶來的家裡釀的好酒道:“夢符,自天聖五年我們登第,各自四周為官,一彆竟是十數年未見。在這邊關之地相逢,自當慶賀一番。這一瓶家裡製的好酒,我們一起飲了掃興。”
喝過茶,契嵩便開端向徐平講儒釋之道實在一貫的事理。佛家講“十善”、“五戒”,儒家講“五常”、“仁義”,名雖異而實同。佛家的賢人也好,儒家的賢人也好,總而言之導人向善之心老是一樣的。針對石介和歐陽修等人進犯佛教是夷教,又舉舜是東夷之人,文王是西夷之人的例子,儒家並不架空他們,那為甚麼要架空佛教呢?道行之天下,並無差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