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個月初,淮江上遊的漁民在打漁時撈出了一具屍塊,五今後,下流又有漁民撈出一具屍塊,因淮江高低流之間相隔百裡,撈出屍塊之地分屬兩縣,縣衙上報州衙,仵作卻說發明的屍塊部位不相連,屍塊又被魚蟹啃食得不成模樣,是以不好鑒定滅亡時候,連是不是同一具屍身上的也不好說,這案子就成了難案。
一聽另有功課,一乾刑曹大吏不由麵露苦笑。官兒當到這品級,竟還要做夫子留下的功課,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。
皇後之音疏淡無波,卻一言激起千層浪,殿中頓時歎聲不斷。
“……娘娘所言當真?”傅老尚書嘶了一聲,驚奇之下口出不敬之言竟未發覺。
西崇門離後妃寢宮近,貴女們行經翠微宮而未入,又被彩娥領著往東走了兩三刻的時候才停了下來。隻見巍巍帝宮坐於金輝裡,瓊宮大殿,帝氣不凡。
英睿皇後提點天下刑獄,常召刑曹班子於乾方宮中一同複覈大辟卷宗,故意將一身所學授予臣子,為朝廷培養驗屍斷案的專才。
殿內,皇後道:“上半年各州呈報的刑檀卷宗在此,本宮出宮旬日,卿等複覈了一遍,就隻挑出了這五宗需求發還重審的刑案,其他皆無疑處?”
現在就動……是不是急了點兒?歸正江南的兵權已大半在握,廢後選妃的摺子不睬不就是了?不然,豈不是打草驚蛇?
甚麼?
天下人都覺得皇後殿下初掌中宮,可實際上,她多年前就是汴河宮的女主子了。
步惜歡的目光落在八府貴女的閨名上,在為首的“何”字上頓了頓,掌心緩緩握起,密奏瞬息間化作一把齏粉,隻見他抬袖隨便一灑,齏粉落在奏摺上,彷彿蒙了層陳灰。
宮道深青如洗,一行粉黛步入宮門,金輝東灑,麗影映上宮牆,幻若走馬燈。
“回皇後殿下,這些案子乃臣等一同複覈的,除了罪證確實並無疑點的,另有一些無頭公案,屍身經水淹、土掩、火燒、斷離以後已無憑驗看!驗屍乃是仵作之職,仵作驗不出死因,處所縣衙也查不出死者的身份,卷宗呈報至刑曹,臣等又怎能複覈出個以是然來?”傅老尚書振振有詞。
步惜歡揚了揚眉,眸底溢位笑來,轉出龍案便往殿外走去,“這等希奇事不成錯過,走,瞧瞧去!”
乾方宮乃帝王寓所,前殿立政殿為天子下朝後批折理政之所,東西配殿春暖夏涼,後殿為寢殿。當天子未納妃嬪,三宮六院僅皇後一人,天子稱伉儷同體,分宮而居實在生分,故而自親政之日起就召皇後居於乾方宮後殿,帝後同食同寢,分殿理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