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其初將剋日的軍情撿著緊急的稟罷，抬眼望向上首。
中軍大帳旁，昔日都督府裡的人齊聚一帳，隻多了魏卓之。
“正如陛下所言。”韓其初道，“元修早不脫手，謀的乃是江南，是大興的天下。不過，昨夜上陵郡王私行行事壞了元修之計，不知朝中接下來會如何行事。再有三五日，雄師就該到江邊了，那日自見分曉。”
暮青見了心一沉，魏卓之想勸蕭芳躲避，看來那夜定然產生了一些叫蕭芳極其自責之事。
暮青行至上首，拂袖入坐，一開口，濁音似劍出鞘，“談到哪兒了？”
步惜歡的目光甚淡，眉宇間的神采倦倦的，一邊慢悠悠地說著話，一邊親手為暮青佈菜。軍中的灶菜軟爛有趣，即便有單灶，也難與禦膳相較，步惜歡對吃食從未抉剔過，唯有暮青行軍路上的飯菜頓頓是楊氏下廚，向來未曾隨便過。昨夜大喜，今兒的晚膳他特地在夥頭營裡挑了兩個汴州的廚子，做了一桌江南菜，盼她能胃口好些。
一乾人等重新見禮，蕭芳腿腳不便，隻在木輪車上躬了躬身，道了聲恭喜。
暮青掃了眼府裡世人，見世人垂首抿唇，香兒麵含淒色眼中噙淚，因而沉聲問道：“說吧，冇來之人出了何事。”
“據混入軍中的刺客首級交代，前夕上陵郡王趁奧秘人酒醉問出了與軍中特工的聯絡密令，昨夜盜取了禁衛兵符和元修的令符，命刺客潛入江中刺駕，企圖刺殺聖上綁走殿下，還企圖救出華老將軍和季小公爺。他策畫得好，此三事，有一事到手便是大功，足可將功補過。”
但她還是有些擔憂。
“既可命特工行事，你可有想過，為何不早脫手？五萬雄師所到之處糧草破鈔頗巨，處所上有多少賦稅可養我們這一支過路的雄師？一旦雄師渡江，賦稅豈不即是養了敵軍？元修圖甚麼？”
此人恰是出京那夜被禦林軍從王府裡綁出來的恒王――步惜歡的生父。
“渡江那日，江南海軍派戰船前來策應，雄師和百姓上船要些時候，這時纔是發難之機。雨季前，江上風大，戰船怕火，若以火攻之，江上火海連天，海軍必然死傷慘痛。汴河對不擅水戰的江北軍而言形同通途，戰船可造，海軍可建，但想渡江得先問過江南二十萬海軍。朝廷亂了，處所上那些手握重兵之人難保不動圖謀之心，征兵再建海軍？談何輕易！穩定朝局要多少年？征兵練習一支能渡江水戰的雄師又要多少年？當年先帝暴斃，元家掌控朝廷和江北足足用了二十年，元修清楚得很，即便他勵精圖治，江北十年內也冇有謀江南之力！十年……你我的孩兒都能議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