內室中心的檀木香幾上擺放了一張楸木棋盤,方麵隨便鋪撒了黑子白子,彷彿是一盤未了棋局被打亂了,看景象有點像剛纔和餘邦瑞對弈的那局棋。
如煙的笑容彷彿有些呆滯。
內室內一張牙床靠牆而設,粉紅色的帳籠掩住,牙床中間一張妝台,整齊安排了銅鏡、花紅和繡盤,一個蟾蜍香爐正吞吐著嫋嫋輕煙,內室裡一陣淡淡的暗香。
如煙嫣然一笑,獵奇道:“公子傳聞甚麼?”
如煙略顯訝然,美目悄悄地瞟著周墨白,眼波如秋水般盈盈流轉,輕笑道:“周公子雖不懂樂律,但氣度開闊,脾氣坦直,讚一句好聽,已讓如煙忸捏了!”
以是,進倡寮不必然就是嫖!
言辭之間,說不儘的風韻綽約,風情萬種。
本來,這當代樂坊間,有娼和妓之分。娼依靠的便是平常迎來送往、生張熟魏的皮肉買賣,妓常常是從小飽讀詩書,歌舞女紅、琴棋書畫無所不通,培養她們破鈔很多,養成後並不賣身,而是作價令媛,或是賣與朝臣為妾,或是賣與富商填房,即所謂“清倌人”,當時淮陽之間的“揚州瘦馬”便是如此。
周墨白起家隨行,兩名侍女打著燈籠,一邊帶路一邊回顧掩口笑道:“周公子真是得我們如煙女人歡心,如煙女人到百花樓三月不足,還冇請過一名官人到內室裡一敘呢!”
周墨白像是被定住了普通,張大了嘴,臉上神采變幻,初顯駭怪,轉為迷惑,進而深思,終究悲忿。
六合萬物,眾生劃一?
如煙明目如星,皓齒輕啟:“公子覺得然否?”
票呢?票呢?
“如煙女人……”周墨白見此女姿色不俗,心道這便是百花樓花魁了,從速還了一禮。
綠衣女人一愣,周墨白身後的兩名侍女已經咯咯咯咯咯笑彎了腰。
“公子談笑了,如煙紅顏薄命,流落風塵,世人皆覺得卑賤,怎敢受公子如此謬讚!”如煙拈起衣袖,遮住半邊玉頰,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垂垂彎了起來,嘴角勾起一道誘人的弧線,端倪傳情,語笑嫣然,頓時百媚橫生。
就在此時,俄然一個男人淒厲的叫聲驚破了黑夜。
稍頓一下,收轉意神,端倪一轉,正要道:“周公子,如煙有一局珍籠棋局……”
言罷起家來到香幾旁,蔥白玉指拿起香幾上的一隻汝窯茶壺,倒了一杯香茗:“周公子剛纔勝餘公子那一局棋,神出鬼冇,殺跡無痕,如煙學棋十餘載,從未見過公子如此妙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