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季的棉褥等物前些日子還晾曬得不敷乾爽，這幾日連雪帶雨的氣候，便冇法再曬了。屋子裡總有些散不儘的黴潮氣味，錦依帶著巧薇連夜趕製了很多香丸出來，送到沁心樓和挹芳館去，又叮嚀廚房給太妃每日的炊事裡增加滋補藥材。
錦依和司馬玉樓連續幾日侍疾在側，筠慧更是寸步不離，夜裡就和衣睡在太妃屋內的軟榻上，便利看顧顧問。
司馬玉樓一手悄悄撫過她的臉頰，並未答覆，反而柔聲問道：“這兩日累了吧？早晨早些睡。”
錦依呆了呆，一時不知如何作答。
她連續幾日擔憂太妃的病，夜裡又冇睡好，不免有些煩躁上火，雙頰上染了些不天然的紅暈，錦依見了她，便道：“姐姐，要不你今晚回挹芳館歇一宿吧，我來看著母親就行了。”
筠慧冷眼斜睨過來，哼了一聲，“常日裡總說你醫術有多高超，這趟母親病了，我看你也冇甚麼本事，皇叔也不知是受了何人勾引，將這佳醫名頭封給你，清楚是名不符實。”
光陰荏苒，秋去冬來，入冬的第一場雪來得格外早，且揚揚灑灑下了足有兩三日，很多白叟們都道，本年的夏季恐怕比往年要冷很多。
雪後的天空還將來得及放晴，便又淅瀝下起雨來，才隻剛到十月，還未做足入冬的籌辦，氣候便突然冷下來，實是讓人有些措不及防。
送走了司馬玉樓，錦依黯然回身朝回走，剛踏上廡廊的台階，劈麵正見著筠慧出來，身後跟著乳母沈嬤嬤。
太妃闔上眼，臉上的神情帶著多少滿足的高興，卻仍掩不住埋冇眉間的戚然，過了半晌，呼吸垂垂陡峭，似是已然睡去。
錦依這幾日也未回靈犀樓，在沁心樓的小廚房裡看著人煎藥，又親身烹煮了藥粥，端進太妃房內時，見她正醒著，靠在素青色福紋大迎枕上同司馬玉樓低聲說著話。
沈嬤嬤忙道：“郡主可使不得，如許冷的天兒，坐在石頭上轉頭可要著涼的。”
司馬玉樓沉默半晌，方緩緩說道，“前兩日是父親的祭日。”
沈嬤嬤看著她長大，對她的脾氣熟諳已極，這才輕聲開口勸道：“郡主莫要活力了，王妃恰纔也是美意，您內心有火也不該對著她發纔是。”
太妃麵色蕉萃，雙目中再無常日的敞亮炯然，模糊含著悲慼之色，見錦依出去，止住話朝她望來，悄悄爬滿細紋的唇角牽出縷冷酷的笑意，緩緩道：“這幾日辛苦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