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緊緊抓住冰冷岩石上的尖角,“我本來便是要入道修行的人,隻因一時丟失了心智,才丟棄清淨與你錯行一段。我不該下山一送再送,不該罔顧師兄的叮嚀而跟你去了衡山,更不該帶著你擅自出逃……若不是我做的這些事,你父親也不會死於非命……”他說到這裡,聲音俄然停頓了下來,彷彿很吃力地喘氣了一陣,才又道:“這三年來,我一向在壇前懺念,但願能夠使藍前輩早脫幽冥苦海,上升重霄……”
“一錯到底?”藍皓月唯覺冰雪覆身,她顫聲道,“你是說,你感覺當年的挑選是犯了錯?”
雨水在藍皓月鬢邊緩緩流下,她卻毫無知覺,隻是望著麵前這個沉沉黑影。“那你想如何樣?”她一樣報之以故作平靜的問話。
她失魂落魄地看著那一團慘白光影,肅立不動。池青玉漸漸地蹲□去,手指不慎劃過她那斑斕華麗的紅裙,微微一顫,但很快又冷靜地尋摸著神珠。
他的呼吸忽急忽緩,對於如許的題目,池青玉彷彿不曉得應當如何答覆。
她咬牙不語,一用力,抽開了阿誰扣結。他卻冒死抓住了束帶,死死地按在本身麵前。掙紮與撕扯中,本來已被他找到的神珠滾落至一邊,藍皓月的手指被束帶纏住,幾近要勒斷。但池青玉越是不肯昂首,她越是感覺詭異莫名,隻是想要再看他一眼,便強忍著疼痛用儘儘力掰開了他的手。
難忍的酸澀在心間起伏彭湃,但是那雙被破壞的眼中,卻再也流不出淚水。
俄然就那麼絕情地說了一句,很沉很慢,像是耗儘了獨一的力量。
他沉寂很久,用很輕很遲緩的聲音道:“歸去吧。”
她眼內酸澀,唇角卻不由節製地閃現笑意。“池青玉,你為甚麼不問問我,新婚之夜,為何會到了這荒山野嶺?”這句話,她竟也是笑著問的。
藍皓月說至這裡,一下子將香囊中的神珠取出。這枚珠子雖已垂垂落空靈力,但置於這暗中當中,還是爍爍生光,頃刻間便照亮了這本來就狹小的處所。
藍皓月想要笑一下,但隻覺唇角僵冷,她低聲道:“因為,我曉得你來了青城。”
他俄然澀聲發笑,節製不了本身似的,“不是你可駭,是我可駭!是我!”
洞頂上方水滴頹但是落,打在他的眉間,沿著傷痕緩緩流下。
“是的,從三年前我就已經不是本來的池青玉了……你能夠,斷唸了。”說完,他像是落空了滿身的力量,寂然後退,今後背抵著石壁,方纔站住了身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