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華素懷每次端去的食品,池青玉一點都冇吃。第三天傍晚時分,莞兒哭著求海瓊子號令小師叔用飯歇息,海瓊子感喟著取過一杯清茶,交予給她。
池青玉漸漸撐起家子,他的手指間,沾滿細細碎碎的香火灰燼,落了一地。
“青玉,幾天以後我就要遠遊,你可願隨行?”海瓊子緩緩道。
“想返來之時便返來,不想返來,便以山林煙雲為居處,又何必在乎曾經的住處?”
他們在門外站了好久,池青玉如同入了魔怔普通始終喃喃念著經文。林碧芝眼中泛淚,舉步便欲闖進,卻聽身後有腳步聲靠近。世人聞聲轉頭,但見一身素袍的海瓊子沉默行來。
案幾上的古劍被海瓊子取回,池青玉還是有力地伏著,呼吸短促而微小。
顧丹岩一怔,低頭跟在後邊的莞兒也驚詫,“小師叔,如何了?”
自從他與池青玉為了藍皓月而再度下山,事情便垂垂偏離了原有的軌跡。
顧丹岩還記得本年初春時節,本身曾因要找回被莞兒帶下羅浮山的小師弟而到了峨眉,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藍皓月。比及這個易嗔易喜的女人追到嶺南時,他便發覺出了一絲非常。但他一向覺得憑著師弟的賦性,能夠沉著地措置好此事。
海瓊子蹙眉,這時才辨清了池青玉反幾次複吃力念著的話語:“冇有效了……都冇有效,不要了……”
想來是他們已經收到顧丹岩傳回的手劄,曉得了在池青玉身上產生的統統。雖如此,世人見到他雙眼之上的白布亦是一驚,臉上充滿痛苦之色。可池青玉卻不顧世人的呼喊,掙開了程紫源的手臂,跌跌撞撞奔上石階,伸手摸著朱漆大門,怔了一怔,隨即朝著平素清修打坐的大殿而去。
但他錯了。
在衡陽養傷的日日夜夜,顧丹岩與莞兒不敢再分開池青玉寸步。止血的藥粉覆上他的傷處,本已昏倒疇昔的池青玉被生生痛醒,但他冇有收回任何聲音,隻是狠狠抓著堅固的床板,乃至於十指儘為之淤青。
此時顧丹岩等人悄悄站在殿外,望著他孤寂背影不忍出言,寂靜當中,模糊聽得在那暗淡殿中傳來他的寒微吟誦。
這一夜,池青玉始終跪在神像之前,以降寒微小的聲音誦著經文,直至天明。
他接過林碧芝遞過的寒刃,在鐘磬聲誦經聲中堵截一縷髮絲,投擲風中。
他長歎一聲,伸手撫上池青玉顫抖的背,“既然如此,你的劍,我現在便收回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