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曄牽著她的手走在前,輕道:“累了麼?”
阿音揮了揮小扇,又是笑道:“如果至公子能將我尋見,那陸老國公,豈不是也能將我等閒抓到?現在,我要躲的人,但是很多。”
“來日有緣……便不見了吧……”
阿音抬起眼,目光盈盈。
阿音看著蘆葦簾透來的點點明光,忽覺有些刺目,“這主張不錯,梁王是鄭昭的親哥哥,另有比他更可靠的嶽父嗎?”
陸源淺笑地攬著她的肩膀,輕聲道:“那你再承諾我一件事好不好?”
明曄舉箸,夾起一枚小點放在她麵前的小碟中,道:“我記得你愛吃些甜點,這是栗粉做的,不知合分歧口味。”
“就幾天,信賴我。”他撫著她柔嫩的髮絲,道:“你不是承諾過我麼?不會打動,不會心氣用事。”
明曄便放動手,“我另有些事,內間有床榻可安息,你去吧。”
髮簪悄悄插入發間,那帶著花簪的頭便也輕靠在少年的肩頭……
“甚麼主張?”阿音手扶著他的胸膛,望著他的眼睛,“這是我的家仇,你彆瞞著我。”
“阿音!”陸源伸脫手扶著她的肩膀,他緊緊皺眉,目中是無窮龐大的神采,唇瓣微啟,……隻是無言,畢竟,他放開阿音,“嗬……我孟浪了……你當未曾聞聲吧。”
陸源有些寂然,他側身,看著一艘悠然過了橋洞的小舟,輕聲道:“你為何老是……”似想到令他不快的事情,他語氣沉重隧道:“阿音,阿音……我很悔怨,此生當代,都會悔怨。”
阿音低聲道:“告彆……”
“如何了?”阿音昂首,看著笑得一臉歡愉的陸源。
“便不見了吧……”
明曄便道:“宋振因糧草之事被禦史彈劾,鄭昭卻斥禦史‘無事生非,枉食俸祿,誹謗君臣,其心可誅’。”
阿音道:“早已經忘了,那疇昔,亦如隔世。”
陸源聽著她發間的步搖叮噹作響,盯著那裙上的紅蜻蜓在行動之間翩翩欲飛,動了動唇,卻始終不能出聲。
阿音對她笑了笑,“聽聞李先生擅古法烹茶,隻是無緣得見,本日倒是一免心中遺憾了,那茶湯的香氣,我在其間已覺沁民氣脾。”
一雙手翻開轎門,門外站著是明曄,他一襲月白衣,淺藍如水,悄悄地看著她。
又一年的圓月,穿過稠密的桂葉,斑班駁駁灑了滿地。
數步以外的李芳諾亦是麵色慘白,她背過身,低頭抿唇。
阿音見他還是麵龐如舊,失了幾分力量,冷靜吃了幾口,便推碗起家,靠在窗邊看著流水緩過,默不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