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曉得了,”聖上還是按住錦書的手,不叫她抽走,卻向寧海道:“叮嚀太仆寺備馬,去吧。”
錦書聽得點頭,笑道:“慣會油嘴滑舌的,哪個要信你。”
“誰說朕隻顧貧嘴,”聖上語氣和緩,緩緩道:“該做的,早就做完了。”
這些日子以來,二人雖不乏靠近,卻也未曾這般明目張膽。
既是要出宮,穿著打扮天然是要換的,幸虧寧海備的齊備,並不費事。
大周製,正五品的官員纔有資格上朝,卻也不是統統正五品的官員都能上朝。
聖上神采凝然,目光專注,寫完最後一筆,檢閱無誤以後,便將麵前奏疏合上,順手扔到那一摞已經閱完的上邊,側過臉去看錦書。
“午前,再等等吧,”聖上笑道:“朕另有些事情未了,走不開身。”
錦書心知這一層,聽聖上如此一說,便笑了:“難為聖上故意,竟然記得孃舅。”
她入宮大半年,雖算不得長,卻也不能說短,偶然半夜夢迴,竟連家中如何,都記不太起了。
聖上自奏疏中抬起眼,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看,便將茶盞送回她手中了。
纖細的手指握住青瓷茶盞,使得白淨當中,模糊染上了一抹輕紅。
“有甚麼當不起的?”
昨日颳了一夜的風,聽得人不肯出門,到了本日,卻出奇的風和日麗起來。
“會的,”錦書想起年幼時同弟弟們一起學著騎馬的光陰,不覺笑了:“隻是不精罷了。”
他也不避諱,伸手蘸了一點,行動輕緩的塗在她唇上。
“既然感覺冷,便拿著暖手吧,”他淡淡道:“朕又不缺這一盞茶。”
夏季的芍藥普通,灼灼的紅豔。
聖上卻隻是一笑,微微側臉,親了親她的手指:“走吧。”
低下頭,他將那些思路諱飾疇昔,伸手去接茶盞時,悄悄觸了觸她的手。
這會兒,聖上既然故意關照,她也不推讓,含笑謝過,便將那茶盞握在了手裡。
聖上卻停下腳步,自她手中接了那盒胭脂,緩緩的翻開了。
錦書聽得微愣,隨即心下一喜,目中笑意盈盈:“奴婢也能出宮?”
錦書聽得嗓子一緊,手指微動,下認識的去看聖上麵龐,正要開口言語,他目光卻雲淡風輕的掃過,製止了她。
而舅母留在京中,單獨照顧婆母與兩個季子,也是不易。
頂多就是這日朝議時的議題會牽涉到哪個,便叫哪個上朝,其他時候,都是不必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