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盒絹人秦知眉眼饞好幾天了,但曉得是來做賠罪的,又如何肯跟顧嫣然平分?最後兩人謙讓了半天,秦知眉拿了四個:玉環、飛燕、綠珠和班昭,邊拿在手裡愛不釋手地看,邊順口道:“周表哥那邊也有一盒,滿是些紅臉黑臉的,另有個鬼臉的說是蘭陵王,一點兒都欠都雅!周表哥偏喜好得甚麼似的,直說將來也要帶兵兵戈。”
約莫是因為周鴻的身份,程知府並未有甚麼行動。顧嫣然寫了信給程芸,複書中卻說程範自打吃了虧,回家來倒是昂揚圖強了。他自小就愛個舞刀弄棍,但是又不肯刻苦,學的都是花架子。現在在周鴻手裡這麼一栽,總算曉得本身底子不可,今後息了學武的心,倒開端當真讀書了。程夫人發明皮猴一樣的兒子竟然是以要長進了,的確喜得不知如何是好,不但冇有怪秦家,反而叫人重重送了份謝禮去,隻是周鴻已經走了,這份謝禮也就便宜了秦家如此。
顧嫣然笑道:“既然是伯母讓你帶人來的,我為何要生你的氣?不曉得周少爺的傷如何樣了?我爹爹還說,是我們接待不周才鬨了起來,這幾日就要請你們再來家裡玩,大師把話說開了就好了。”
到了今上繼位之時,西北邊關鬨災荒,北驍趁機犯邊,起了大戰事。老平南伯帶著宗子周勳一起上陣拚殺,屢立軍功。隻可惜戰事雖定,周勳卻捐軀疆場,隻剩老平南伯重傷返京,冇半年也放手去了。朝廷感其父子忠烈,特升為平南侯,又大加犒賞。
顧嫣然看了程芸的信不由得笑起來,袖了信箋跑去孟素蓉屋裡。進了八月中,孟素蓉的身孕已然滿了三個月,郎中來診了脈說胎氣已穩,世人才都放下了心,孟素蓉這才得以每日出屋逛逛,隻是身邊楊嬤嬤和錦眉錦心緊緊盯著,多走幾步都不成。
一向在中間服侍的適意聽這話越說越亂了,忙咳嗽了一聲,一邊給兩人換茶一邊笑道:“過繼哪是那麼輕易的事,何況周家三老爺年紀不大,焉知今後就冇有兒子呢?女人快彆說這個了,廚房裡剛做了牛乳白糖糕,配著茶吃恰好,秦女人不是愛園子裡那幾棵桅子麼,不如把茶擺到園子裡去坐坐?”
孟素蓉是都城人氏,雖則嫁給顧運則以後十幾年未曾回過都城,但京中的舊掌故也是耳熟能詳,常日裡隻當故事講給女兒聽,也說過很多。平南侯本是平南伯,祖上跟著本朝太祖天子打天下,封為建國六爵之一,乃是世襲罔替的,與那等五代而絕的爵位真是天差地彆。背麵天下定了,平南伯府後輩便大半棄武習文,雖冇甚麼格外超卓的,卻也穩穩現當代代相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