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伕笑嘻嘻地說:“太太放心,這條路我熟,就是閉著眼也能將府上蜜斯送到。”說罷拱拱手,抬腿上了馬車,揚聲道:“走咯!”
緊接著,內裡傳來清脆的馬鞭聲,嚴清怡隻感覺身子一震,馬車朝前馳去。
這時車彆傳來男人恭敬的說話聲,“嚴女人,且情移步下車,我家主子有事相商。”
透過帷帽輕浮的麵紗,嚴清怡看清車伕的模樣。身材很結實,皮膚黢黑,臉盤略有些方,厚嘴唇,一雙眼睛固然小,卻很精力,眸子滴溜溜轉動不斷,在瞧見她們一行時,眸光亮顯閃了閃。
七爺道好。
“爺, 驛站人多口雜,不如再往前走一段, 尋個妥當之處說話。”青鬆建議。
夜風吹動石榴樹,枝椏搖擺不斷,映在帳簾上的黑影也張牙舞爪地動個不斷。
嚴清怡左思右想總感覺內心不結壯,乾脆披衣下床,也不點燈,就著窗外淺淡的月色,翻開箱籠,伸手摸索半天,將郭大叔給的那把短匕摸出來,放在床頭矮幾上。
嚴清怡吸口氣,應道:“是。”
她來時,柳條箱籠輕飄飄的隻裝了一半,現在東西多了些,卻還是不滿,隻待把那摞衣裳塞出來,箱子才密密實實地塞滿了。
嚴清怡還是本來那套說辭,“這半年承蒙姨母照看,一應衣食用度到處是好的,這衣裳有的還冇上身,有的也隻穿過一次兩次,姨母留著賞人,也是她們的福分。”
門口停著輛淺顯的黑漆平頭車,車伕手裡握著馬鞭正在周管家談笑,兩個保護則牽著馬站在馬車中間。
嚴清怡謝過大姨母,將她送出門,吹滅燈燭上床。
嚴清怡笑一笑,“我聽姨母的”,揚聲叮嚀春蘭翻開箱籠。
不可,趁馬車停著,她必然要問個清楚明白,不然馬車飛奔起來,還不是任由車伕說了算。
嚴清怡摸摸懷裡硬邦邦的短匕,扶著春蘭的手上了馬車。
嚴清怡大驚失容,近些年萬晉政通人和海晏河清,固然談不上路不拾遺,但也極少傳聞攔路擄掠的事情。特彆這還是官道,離京都不過半個時候,萬無能夠產生這類事情。
車伕笑道:“妹子這話一聽就是內行,這趕路呢,都是緊快不緊慢,頭兩天馬匹腳力好,從速多跑些路,後幾天就是想跑也跑不動。並且,跑快點早些去驛站安息,如果入夜趕不上驛站就隻能歇在荒郊田野了。”
嚴清怡很為芸娘歡暢,笑盈盈地承諾了。
大姨母沉聲對車伕道:“我家老爺在兵部武選司當差,路上如有難堪之處,固然報上我家老爺的名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