範大檔走後,七爺冷靜地捧著茶盅,站在窗前發楞。
青鬆瞧見,笑問:“公公這是乾甚麼?”
小鄭子看著圖樣墨已乾,整整齊齊地摞起來放到一旁,躡手躡腳地出去。
小鄭子探進頭悄悄看兩眼,又出去,過得半晌再度出去,悄悄咳兩聲,“爺,廚房已經做好了飯,這會兒就擺上?”
“彷彿我幾時虐待過你似的?”魏欣撇撇嘴,“我另有梔子花和茉莉花的,梔子花剛熏時太濃烈,過上兩三個月的時候最好聞,時候久就淡了,茉莉花最耐久。素馨花居中吧,我都快走到你家衚衕辯纔想起來,應當三種紙都給你一些,可懶得歸去拿了。並且帶這麼多紙,路上也不便當……”說著解下裙邊的紅瑪瑙禁步遞給嚴清怡,“這個給你。”
“可不是冇說,”魏欣端著信再看一遍, “大後天走。前次我去看她,她底子冇提起回濟南的事兒,也不曉得如何回事,俄然就來了這一出。我得看看她去……好了這一場, 不能不給她送行。”說完話, 倉促對魏夫人行個禮, 先去找錢氏說瞭然事由, 然後回到萃英院,取過一刀紙並兩盒墨, 倉促往角門走。
小鄭子忙往外走,出得門口,先悄悄抽了本身一個嘴巴子,“叫你不會說話,七爺看中的人,那裡還逾距?”
嚴清怡笑道:“那些書是二表哥借我看的,這會兒在江西考童生試,等他返來讓人還歸去;衣裳是大姨母給我添置的,料子太嬌貴,在濟南府穿不著,留著送人或者賞了下人都好。”
七爺簡短地叮嚀,“大後天,嚴家女人回濟南府,去探聽下幾時出發,從哪個門出城,在哪處驛站歇腳,明兒中午給我回話。”
剛放下筷子,青鬆兩人就來了。
“屁,尋甚麼樂子?”青鬆又罵,接著長歎一聲,“我家婆娘不輕易,服侍我爹走了現在又服侍我娘,還得拉扯孩子,有男人跟冇男人差不了多少。我如果再往外頭尋樂子,跟牲口也冇兩樣了。”
嚴清怡見狀,隻感覺心頭髮澀眼眶發酸,悄悄側過甚,眨眨眼,搶過魏欣手裡紙箋,湊在鼻端聞了聞,“這是熏的素馨花?真難為你肯割愛給我。”
魏欣道:“一塊瑪瑙不算甚麼,但是經高僧開了光,說可保清泰安康,你隨身帶著,路上就不怕搶匪盜賊宵小之輩了。”
兩人剛出和安軒院子,聽到身後腳步聲啪嗒啪嗒響,倒是小鄭子跟著出來。
淮海侯熟門熟路地到了西華門,尋個小火者叮嚀他去找範大檔。豈知範大檔正在康順帝跟前代筆批紅,抽不開身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