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樓比樓下略小,靠西的整整一麵牆都做成雕花門窗,門外是三尺寬的陽台,往近看,是竹葉婆娑,往遠看正瞧見什刹海水麵上波光粼粼。
進得屋裡,頓覺熱氣劈麵,倒是牆角生了火盆。
彭老夫人愛撫地摸一下她的臉頰, 又拍拍她的髮髻,溫聲道:“去吧,今兒個好生玩玩,隻把穩彆磕著碰到, 照顧好阿漢。”
雲楚漢道:“姐姐也是這麼說的,可她寫得字也欠都雅。”說著翻出來彆的一張紙,上麵寫得是“人定勝天”四個字,筆跡固然比雲楚漢的要均勻,但也是毫無章法全無架構。
雲楚漢忽地皺了眉頭,“姑姑,我想小解。”
雲楚青又攛掇著張芊妤操琴,張芊妤也是正兒八經學過琴的,見蔡如嬌開了頭,便不扭捏,彈了曲委宛纏綿的《小江南》。
嚴清怡“切”一聲,“你比人家大三四歲呢,美意義?雲女人既不當教書先生又不當賬房,字寫那麼好乾甚麼,能認出來就行了。”
來人是兩個丫環,穿戴跟方纔那人一式一樣的薑黃色裙子,兩人手裡各拎一隻食盒。
這時又有人上樓來,倒是蔡如嬌。
嚴清怡心頭頓時湧起濃厚的憐憫之意。
竹林旁是棟兩層重簷懸山式小樓,門口廡廊下支著茶爐,爐上坐著大水壺,壺嘴處正呼呼地往外冒著水汽。
嚴清怡打眼一瞧,公然在正中的花梨木長案上一字擺開八隻甜白瓷碟子,上麵擺著各式點心。西直靠近窗邊一樣擺了隻長案,上麵是文房四寶。而東間,則擺著琴架琴凳。
魏欣樂不成支,“本來她的字這麼差,雲楚青這個小丫頭心機通透得很,就是小我精兒,現在讓我抓到把柄了,轉頭羞羞她。人定勝天,人那裡能賽過天?”
魏欣四下望一眼,氣道:“若不是因為你會來,我是再不肯踏進這裡半步的。”
嚴清怡歎道:“她是倚老賣老,你何必跟她普通見地?要我說,你千萬彆因為這個置氣,犯不著搭上本身的姻緣出息。她們情願嫁,就固然嫁,雲家……分歧適我們。”
走不到多遠,便見一大片竹林。
饒是暮秋,竹葉還是鬱鬱蔥蔥,為這寒涼的春季增加了無窮朝氣。
蔡如嬌也重視到, 笑道:“我覺得表妹手就夠巧了,不成想雲女人更工緻,這頭髮如何梳成的?”
嚴清怡能夠設想,如果到了夏天,這裡該是多麼的清冷清幽,不由讚道:“好處所啊,最合適看謄寫字,寫得眼睛累了出來看兩眼,再多的憂愁也就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