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清怡點點頭,又拜見過錢氏。
自從雲家送去請柬後,大姨母就打發人細心探聽過雲家的景象。忠勇伯跟永昌伯祖上曾是同袍,並肩打過仗,兩家乾係一向不錯。已經故去的忠勇伯夫人,雲楚青的孃親趙氏便是這位彭老夫人的遠親外甥女。
就在這個空當,院子外頭傳來雲楚漢稚嫩的聲音,“姐姐在不在屋裡,我和爹爹來了,我給姐姐道賀生辰。”
就聽外頭傳來個沉穩降落的聲音,“雲某失禮了。”
全然不是方纔靈巧敬愛天真稚氣的模樣。
雲楚青甜甜笑著,“我年紀小,老夫人和各位夫人太太都是長輩,能拔冗前來是給我麵子,我那裡好坐著不動?”
錢氏本也跟下落淚,聞言便笑道:“元娘說的是,今兒是她的大日子,我們可得高歡暢興地給她過個生日。”說罷,搶先取出一串晶瑩透亮的手串給雲楚青戴在手上,“元娘已經九歲,論虛歲就是十歲,今後都順順鐺鐺平安然安的。”
想起那張笑容甜美, 帶一對深深酒渦的稚嫩麵孔,嚴清怡完整設想不出她沉著臉叮嚀下人到底模樣。
彭老夫人神情還是淡淡的,隻淺笑點下頭就算打過號召,直到雲楚青陪著錦衣衛批示僉事常家家眷出去,彭老夫人臉上才真正暴露笑,招招手將雲楚青攬在身邊,“好孩子,你是小壽星還得難為你跑來跑去號召客人,快坐下歇會兒,今兒不準再忙了,安安生生地安閒一日。”
彭老夫人點頭淺笑,鋒利的目光核閱般在嚴清怡與蔡如嬌身上來回打轉。
嚴清怡笑著解釋,“辰正就出了門,車伕頭一次往這邊走,路不太熟,就繞了個大圈。”
一句話,不但化解了常家母女的難堪,並且逗得大師都忍俊不由地笑起來。
可現在看來,他並不顯得老,卻又有種毛頭小子冇法比擬的慎重可靠。
走進快意門, 是極小的一進院子,模糊可見穿戴官綠色比甲的丫環在倒座房繁忙。
彭老夫人揚了聲道:“元娘她爹,你也出去吧,都是熟悉的親戚朋友,冇有外人。”
雲度拱手挨個行了個羅圈揖,開口道:“多謝外祖母、表姑和諸位夫人女人來給小女恭維,小女年幼惡劣,還請諸位包涵。雲某謝過諸位。”
內宅裡,若不是離湖、或者死水近的處所,都會在院子放口大缸,以便走水時急用。
炕上另有個年過七旬滿頭銀絲的老嫗,穿一件丁香色五福捧壽團花褙子,戴著丁香色額帕,額帕上鑲著枚鴿子蛋大小的祖母綠,手指上戴著一樣成色祖母綠戒指,麵龐冷峻氣勢嚴肅,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