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有一男人嬉笑道:“七爺莫不是想吃杏子?”推開雕著繁複的萬字不竭頭紋路的窗扇,朝下呼喊,“賣杏子的,上來一個。”

淨心樓門口的茶酒博士看也不看,徑直指向此中一人,“你上去。”

嚴清怡歪著頭,似是考慮說話, “公子清貴高華,這籃杏子能被公子瞧中,是它的福分。”

雅字一號房門口立著兩個高瘦的男人,邊幅很平常,眸光卻鋒利,周身披髮著的氣味讓民氣慌。

話音剛落,瞧見花梨木方桌中間坐著的人,身子猛地一顫,幾乎驚撥出聲。

一男童忿忿不平道:“憑啥每次都讓嚴家三妞去,你是不是得了她的好處?”

又引得鬨然大笑。

大勇不屑地“切”一聲,“我又不是丫頭電影,洗甚麼洗?”

就是她展轉反側日夜想著的那人。

身側一左一右兩個婆子,手裡各持一根嬰兒手臂粗的棍棒。

嚴清怡已藏住心中情感,麵上笑容潔淨而純真,“我家杏樹是我祖父幼時種的,祖父非常珍惜,旱了澆水,熱了捉蟲,有天早晨就夢見個穿杏黃衫子的女人說,老爺子誠懇可嘉,賜他甜杏為生……”

中間幾人嘻嘻哈哈地笑:“大勇,你要想多贏利,轉頭你娘給你搓澡時,彆叫得跟殺豬似的。”

嚴清怡莫名有些膽怯,遊移會兒才悄悄推開門,進屋的刹時,臉上已掛出個明朗的笑容,稚氣地問:“客長要杏子?”

嚴清怡熟門熟路地上了樓。

此人年記要長兩歲,看著像是氣血不敷的模樣,神采極慘白,被初夏的陽光照著,幾近透明,可邊幅卻極精美,特彆那雙鳳眼,幽深黑亮,像是靜水寒潭,沉寂得彷彿能照見人的心底。

男童扯著她的衣袖,“十文還是十五文,說出來讓我們開開眼。”

嚴清怡正要開口,屋裡傳出一管年青的男人聲音,“賣杏子的?讓他出去。”

她緊緊咬著唇不敢開口,恐怕一出聲會忍不住呼痛告饒,雙手死死抓住條凳,劃出一道道血跡。

而牛毛般的細針便順著指甲縫,一根根地往裡紮,紮出來再轉一轉。

棍子高高被舉起,重重地落下,打在身上,收回沉悶的響聲。

“這也行?”少年“噗嗤”一笑,噴出半口茶。

茶酒博士笑罵道:“得了好處又如何樣,回家讓你娘把你指甲縫摳潔淨了再來發言。你看看,脖子背麵的臟泥都能打鐵了。”

“你算哪根蔥,憑甚麼奉告你?”嚴清怡並不怕他,狠狠地甩開他的手,“你再如許我奉告你娘,讓她拿鞋根柢抽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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