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見到那人時候的狂喜早已散去,取而代之的倒是沉悶壓抑,就好似暴風雨到臨前的氣候,憋悶的讓她幾近喘不過氣來。
剛纔的少年“嗬嗬”笑兩聲,“彆擔憂,七爺不賞,小爺我賞。”
嚴清怡這才重視到他。
話音剛落,瞧見花梨木方桌中間坐著的人,身子猛地一顫,幾乎驚撥出聲。
因為常常做粗活,肌膚稍嫌粗糙,可仍然是雙稚齡女童的手,手指頎長掌心綿軟,指甲粉嫩嫩的,修剪得整整齊齊。
“是真的,”嚴清怡極嚴厲地說:“不信,公子嚐嚐。”用帕子托一隻黃杏遞到少年麵前。
茶酒博士笑罵道:“得了好處又如何樣,回家讓你娘把你指甲縫摳潔淨了再來發言。你看看,脖子背麵的臟泥都能打鐵了。”
雅字一號房門口立著兩個高瘦的男人,邊幅很平常,眸光卻鋒利,周身披髮著的氣味讓民氣慌。
嚴清怡不便答覆,恭敬地接了銀子,“謝公子賞!”又拱手朝兩人做個揖,“公子慢用,小的辭職”。急倉促下樓走到內裡。
少年含笑啜了兩口。
說著從石青色織錦荷包裡取出角碎銀,“不消找了,把杏子連這竹籃一併留下。”高低打量嚴清怡一番,又取出一角,“長得挺機警一小女人,如何穿成這模樣,冷不丁還覺得是個小子?”
少年“哦”一聲,臉上浮起玩味的笑, “此話如何講?”
嚴清怡歪著頭,似是考慮說話, “公子清貴高華,這籃杏子能被公子瞧中,是它的福分。”
此人年記要長兩歲,看著像是氣血不敷的模樣,神采極慘白,被初夏的陽光照著,幾近透明,可邊幅卻極精美,特彆那雙鳳眼,幽深黑亮,像是靜水寒潭,沉寂得彷彿能照見人的心底。
而牛毛般的細針便順著指甲縫,一根根地往裡紮,紮出來再轉一轉。
嚴清怡恍若未聞,眼裡閃現得始終是那張略有些方,忠誠裡帶著桀驁的臉。
有多久冇有見到了?
“咦,如何不敢見人?”少年戲謔地笑笑,“杏子甜不甜?”
又引得鬨然大笑。
男童扯著她的衣袖,“十文還是十五文,說出來讓我們開開眼。”
嚴清怡隻感受眼眸熱辣辣地,有東西忍不住地向外湧,是歡樂也是酸澀,忙低下頭,兩部下認識地攥緊了竹籃邊沿。
嚴清怡低頭,看著本身的手。
嚴清怡已藏住心中情感,麵上笑容潔淨而純真,“我家杏樹是我祖父幼時種的,祖父非常珍惜,旱了澆水,熱了捉蟲,有天早晨就夢見個穿杏黃衫子的女人說,老爺子誠懇可嘉,賜他甜杏為生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