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爺,您這話是從何提及?”陳富音韻悠悠,眉微一蹙,支著小指,四根指頭捋著鬍子。
“製衡?父親所說?”文若眨著眼睛嘟囔著,彷彿想起甚麼似的。
“那百姓會如何想?”文若詰問道。
“莫非皇上也不管嗎?”
“莫非曲覽封山開礦,獨斂金銀,父親開設櫃坊,以官行商,都是天子陛下暗許支撐的?”文若雙手悄悄一拍,眉頭緊皺道。
“不錯,恰是這五人策動政變,為李唐江山立下不世之功,過後皆被封王,可結局如何?無不死於非命。五王職位,何其顯赫?比起曲覽,勝其十倍不足,但是慘遭殛斃,究其啟事,不不對了根底。一旦這些王公侯爵被遷在外,失了原有根底,就好似猛虎去掉利爪,蒼鷹折了雙翼,再無威脅,隻得任人宰割。曲覽也是一樣,如若曲覽自行認罪,就算皇上龍顏大悅,留他一命,過不準久,朝中大臣就掀會起舊事,參奏曲覽諸多罪行,屆時曲覽再無迴旋之力,以是,您所說的這條退路,對於曲覽而言,無異於死路。”
文若聽後,眼神裡出現酸楚,他不再說話,走向櫃坊大門。櫃坊門外還是是車水馬龍,人跡繁忙,文若雙眼有些潮濕,他望向四周人各有所期的眼眸,彷彿瞥見一根根撲滅的蠟燭劈麵而來。烏雲一層層碾壓過來,颯颯的冷風捲起灰塵,吹掉了門外大紅酸的幾片綠葉,西江巷深處,伴計收攤的呼喊垂垂被捲入風裡。文若深吸口氣,昂首望著忽明忽暗的天空,無法思考道:“父親逼我做事,母親逼我讀書,這些都無可厚非,可十多年來,你們視對方如仇敵,相互不說一句話?究竟是甚麼讓你們這般形同陌路,那我又是甚麼?我到底是不是你們所生?我雖是長史之子,卻好生戀慕那些一家三口的平頭百姓,為甚麼?父親,母親,你們到底在想甚麼?為甚麼你們如此對我?老天爺,我甚麼都不要,我隻想要父母的體貼,我隻想要一個家,一個家罷了啊。”
文多少巴巴長著嘴,雙眼淚流,一陣陰風襲來,幾滴雨點砸在文若臉上,使他從悲忿的心境中垂垂沉著下來。文若擦掉眼淚,拾起地上的鬥笠蓑衣,回身對陳富,冷冰冰說道:“要下雨了,富伯。”
“可他是個大贓官啊。”文若不平道。
陳富輕咳兩聲,擺佈回顧,見四下無人,方肯放下茶杯,看似偶然的盯著文若,一臉聰慧似的靜候其言。
“我曉得本身見地短淺,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,請富伯明言,不吝見教。”一聽陳富又是這般溢美之詞,文若嘴唇又是撅的老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