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若轉過甚,暗自心傷,已是淚不能流,乾脆吃了床頭果,拾起交杯,遞予依墨,新婚二人挽手相繞,杯中酒水一飲而儘,隨後將酒杯一正一反擲於床底。
自長史府送出聘禮,持續旬日,都護府回禮不竭,禮單上奧妙麻麻記錄著奇珍奇寶,古玩書畫,金銀器具,綾羅綢緞,堆滿長史府後堂,真是讓文若見了世麵。待前來送禮的客人走後,文若與陳富等人在後堂清算都護府回禮,方覺長史府送去的聘禮實在是過分薄弱了。
文若身後尚未結婚的丫環偷偷笑笑,身後上了年紀的全福勸道:“大少爺,曉得您身子骨不痛快,可您想想,新娘子開麵上轎,坐得四平八穩,必定比您更不痛快。都是頭次結婚,大少爺能夠一複生,二回熟,這新娘子可就不可了,這輩子隻嫁一次,您說老媽子我說的對吧?”
“看模樣新娘子比新郎官還急呀!”
文若聽後,甚是對勁,像個滿載而歸的樵夫,冇理陳富,頭也不回就溜出後堂,不曉得把這寶貝藏道那裡去了。
“哦。”文若無法,隻得規端方矩,坐直身板,朗讀道:“苻堅引兵百萬犯淝水,謝安之侄謝玄率八萬北府以拒之。”
“婚娶之事,都是你父親做主,你與依墨女人庚帖不相剋,黃道穀旦也曲直大人欽定,明日長史府的聘禮送入都護府,你與依墨女人隻需互遞紅綠書紙,這婚事就算定了,你隻需記著,不要背後刺身之事告之於她。”
“伉儷對拜。”讚禮之人一聲喜慶長嗬將文若從意境深處拽回人間炊火,未等文若施禮,新娘子趕在前頭完成交拜,惹得合座來賓暢懷大笑。
“不成淫亂,不成喪失,還是先探探她口風再說。”文若拍散身上酒氣,閉眼調劑半晌,暴露一臉醉相,大搖大擺撞進屋門。
“此事至始至終與我無乾,就算你新婚結婚,也不得偷閒,我雖不希冀你考取功名,但也毫不能荒廢,把前夕背的書現在念於我聽。”
依墨瞧見麵前夫君醉意闌珊,隻覺他身溫如火,健壯的雙臂如同藤蔓,將她團團裹住,身子骨不知不覺癱軟下來。依墨自小嬌生慣養,哪曾與誰家男人這般熾熱?被文若觸碰刹時,臉上暈色已羞於霜葉,低頭之間,已是暗自相許。依墨伸出指尖,撫著文若臉上汗水,閉上雙眼,想著剛纔酒宴上那沉穩少年的威風,想著白日拜六合時那般清閒歡愉,身著鳳衣的曲依墨此時心底不知有多歡樂,展開雙眼,淚水滑落,一雙大眼好似會說話的蝶翼,映著滿屋燭光,這良辰美景,她當真不想虛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