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秦漢以來,我中華士子獨尊孔孟,然六詔之人不識孔孟,獨仰天師,以書聖王右軍為尊。中原之人多將此物保藏於私,身後入墓,永久獨享;而六詔之人視其為道,從不買賣,隻送於心中至尊至敬之人,曲大人與六詔乾係密切,是以,老奴妄自猜想,這份大禮天然是六詔之人所奉於曲多數督之物。”
一陣濃烈酥香輕撫臉頰,文若隻覺小腹滾燙,難以自拔,彷彿被人下蠱似,不能自已望著依墨,見懷中伊人麵色紅暈,格外白淨,好像冰燭之火,雙眼透著少女密意,心中暗自笑道:“交州多少公子求之不得,我近水樓台,不知垂憐,依墨姐姐當真是萬裡挑一的美人兒,與他那一臉匪相的父親截然分歧。”
“為何?”
陳卿嗣微微點頭,屏氣凝神道:“你可知多數護為何將依墨女人嫁到我們長史府?”
“伉儷對拜。”讚禮之人一聲喜慶長嗬將文若從意境深處拽回人間炊火,未等文若施禮,新娘子趕在前頭完成交拜,惹得合座來賓暢懷大笑。
依墨瞧見麵前夫君醉意闌珊,隻覺他身溫如火,健壯的雙臂如同藤蔓,將她團團裹住,身子骨不知不覺癱軟下來。依墨自小嬌生慣養,哪曾與誰家男人這般熾熱?被文若觸碰刹時,臉上暈色已羞於霜葉,低頭之間,已是暗自相許。依墨伸出指尖,撫著文若臉上汗水,閉上雙眼,想著剛纔酒宴上那沉穩少年的威風,想著白日拜六合時那般清閒歡愉,身著鳳衣的曲依墨此時心底不知有多歡樂,展開雙眼,淚水滑落,一雙大眼好似會說話的蝶翼,映著滿屋燭光,這良辰美景,她當真不想虛度。
這條暗門通向五米寬的密室,待二人到達時,室內的蠟燭已燃了過半。
“天然是六詔之人。”
文若聽此景象,心中大喊不妙,已知吃了暗虧,不敢再行怠慢,隻得跟著讚禮人的呼喊搶先施禮。禮拜過後,文若與依墨共持綵球,踏過麻袋,隨金童玉女執龍鳳花燭進入洞房。大門從內裡一關,文若頓覺天昏地暗,手中綵帶已浸濕汗水,戰戰兢兢俯下身,與新娘坐床。曲府來的全福手持秤桿微叩,腕勁兒巧得一抖,將新娘頭上方巾請了下來。
禮樂昇平,鞭炮如鼓,文若與依墨三跪九扣六拜首,方得禮畢,讚禮之人遵循規儀,循序而行,文若與依墨這對新婚佳耦左叩右拜,身厥後賓連聲喝采,掌聲頻繁。文若餘光所見,父親幾次點頭,手指抖擻,彷彿比自個兒遷升官爵還要鎮靜難耐,就連平時從不談笑的母親楊氏,也是可貴暴露笑容。可不知為何,文若覺著麵前天旋地轉,耳鳴難止,久久不能停歇,恍忽間,重新暈復甦過來,自言自語道:“在此之前,我不過是想對付這門婚事,借而安定父親的長史之位,可這新娘子在世人麵前施禮以後,就將此生拜托於我,這等壓迫,我真是做夢也想不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