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如有些困了,也不走了,躺在卓雅踢掉的被褥上,伸直身子,裹得像個嬰兒,閉眼自語道:“天下,就算天下拱手讓我,享儘權力之慾,萬世流芳,此生孤苦,又有何用?”
“老仆人既以拜托此人,重兒願儘力以赴,助他成事。”
“就算如此,又該如何入京發難?”
文若越聽越是感到不祥,雙目僵凝,沉重道:“老先生欲有何為?直說無妨。”
文若伸直雙腿,下認識用手背撐著身子,後退三步,殿外雷聲複興,閃電幾次晃過麵前,文若定眼細視,卻不見宇文孝直那雙蒼而魄力的雙眼。
宇文孝直也不捂臉,伸手擋住文若,表示無恙,隨後捋著髯毛,邁起碎步,逆著風雨,一步一步挪向殿堂正門,瞻仰穹空,百閃交叉,如群星下凡,任雨水灌溉也不能遮擋光芒。宇文孝直側過半身,回眸疇昔,入迷望著殿內畫像中的故交----章懷太子,一人佇在雨中,思考好久,轉過身去,拾起門栓,重新扣上陰沉發寒的殿門。
“大唐天子令。”
“恰是。”
“奉詔?奉何人詔命?”文若心驚,越問越快。
“重兒還是不懂,為何老仆人要將族長之位交於異姓外人?”
文若看著膽戰心驚,上前體貼道:“老先生,不要緊吧?”
文若驚嚇過分,衝動起家,衝宇文孝直吼怒道:“老先生一派胡言!我祖上三代皆是李唐臣子,行此大逆之事,這如何使得?”
不知不覺間,文若鼾聲濺起,睡著時,茅舍以外,日從東出,穀外天已漸亮。
宇文重猶疑再三,見宇文孝直老態龍鐘,不忍玩弄,感喟間,已為白叟蓋好被褥,吹滅油燈,扶手作揖去了。
“公子隻需奉詔,引氏族男兒三千前去蜀中,備好糧草水源,無需照顧分外之物,經漢中後,敏捷穿過子午穀,直抵長安,如此來回,需三十餘日。朝廷發詔後,三旬日內,長安太倉必是空空如也,城中無糧,軍心動亂,百姓怨起,公子入了長安,隻需將這幾千石軍糧發放恣食,供應軍民,一旬以內,勝兵數萬。到當時,公子隻需裡通禁軍,告以內應,以糧誘之,則皇宮大敞四開,公子可率氏族親信,一舉將關中攬入囊中。”
宇文孝直一動不動,自如道:“然也。”
文若耳邊一涼,不解道:“老先生何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