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是實話,好。”宇文孝直生硬低頭,手腕顫抖握著酒樽,凝睇一點,似睡非睡。文若靜觀不語,殿內俄然靜得出奇,殿外大雨也冇了動靜,耳邊隻剩爐火燒酒的楓飛之音。文若略顯膽怯抬開端,本想衝著宇文孝直笑笑,誰料一道閃電照過,緊接一陣徹骨雷聲,轟在不遠的山頂,震得屋簷雨水倒流。正殿大門被這一股強大氣流震開,暴風連著雨水,捲入殿內,宇文孝直手腕一僵,酒樽脫手,酒水灑在火焰之上,酒爐火焰藉著大風斜著吹起,將這火焰簇成火球,飛了半米多遠,一下燒掉了宇文孝直的半把髯毛。
“說來輕易,公子請坐。”宇文孝直伸手握住文若手腕,悉心道:“天下崩塌之時,如果公子,籌算如何穿越子午,進取關中?”
“公子隻需奉詔,引氏族男兒三千前去蜀中,備好糧草水源,無需照顧分外之物,經漢中後,敏捷穿過子午穀,直抵長安,如此來回,需三十餘日。朝廷發詔後,三旬日內,長安太倉必是空空如也,城中無糧,軍心動亂,百姓怨起,公子入了長安,隻需將這幾千石軍糧發放恣食,供應軍民,一旬以內,勝兵數萬。到當時,公子隻需裡通禁軍,告以內應,以糧誘之,則皇宮大敞四開,公子可率氏族親信,一舉將關中攬入囊中。”
“老先生,此事情數頗多,依文若計,願以商賈之道救西氏族人,不知老先生可否附和?”
“行商?”宇文孝直有些遲疑,口中默聲呢喃著,低下頭,右手三指緩緩托起酒樽,舉過腮邊,遊移間,下顎髯毛不知覺地浸入酒樽當中。
“文若鄙人,曾在兵法上有所研討,此地兵家凶惡死路,不知老先生為何提起?”
文若回到茅舍,走進卓雅房中,見卓雅將被褥踢在地上,睡得張狂,便冇理睬,本是想共商打算,以定何日返程,何日送卓雅回籍,可徹夜與宇文孝直這一番酒醉下來,文若心頭之緒如大石壓胸,無處傾訴,亦不能放心。
文若卷腿而坐,再作揖道:“老先生,此計尚未成熟,說出來,還望老先生莫要笑我。”
“內應?”
“閒談罷了,公子既能熟讀兵法,定有所曉得,自古成王事者,必取蜀地關中為根底,而這子午穀路恰是經漢中通往長安之要道。”
“老仆人既以拜托此人,重兒願儘力以赴,助他成事。”
文如有些困了,也不走了,躺在卓雅踢掉的被褥上,伸直身子,裹得像個嬰兒,閉眼自語道:“天下,就算天下拱手讓我,享儘權力之慾,萬世流芳,此生孤苦,又有何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