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。”宇文孝直啞音笑著,擺手解釋道:“唐滅諸侯豪俠,一統國土,凡楊氏嫡出子孫者,蓋能倖免,亦有入朝為官者,公子有何所懼?何況公子是外姓子嗣,姓裴而不姓楊,若非入朝拜官,天然無事。”
“煬帝大敗,欲捲土重來。大業九年仲春,二征高句麗,四月至遼東,不料禮部尚書楊玄感反於黎陽,謀士李密獻策玄感,長驅入薊,扼其糧草,待隋軍糧儘,不攻自潰。然玄感自大,執意東取洛陽,至其兵敗,煬帝東征亦隻得散兵還朝。大業十年仲春,煬帝欲三征高句麗,此時國庫兵糧皆以耗儘,高句麗雖降,不久既反,煬帝三次東征,徒勞無功,白白斷送百萬將士,國焉能不滅?”
“那朝廷為何不先攻吐蕃,再取高麗?如此一來,豈不分身?”
“哼!”宇文孝直揚起酒樽,高舉過須,一口飲下,歎道:“吐蕃雖悍,非不成破,其羌渾稠濁,部落皆是主謀,而非心折,朝廷若早一舉攻之,雖是凶惡,何來本日之患?高句麗遠,徒有軍功,西域諸國,本不為患,朝廷恪守安西四鎮,一旦隴右被吐蕃所陷,又當如何策應?吐蕃恃青海之地為腹,易守難攻,居高臨下,四鎮安能恪守?朝廷隔擊萬裡,攻西域而縱吐蕃,隻因西域富庶,吐蕃唯有牛羊,不敷以滿帝王將士之貪慾。”
文若聽後,甚為奮發,言辭衝動道:“老先生,文若不敢誇大,自有自知之明,老先生美意待我,文若感激,如有難處,我兄長身為當朝郡王以後,亦可替老先生解憂。文若與老先生瞭解僅數日,老先生何故如此鑒定,將這般重擔托付於我?”
過了子時,二人酒足飯飽,方聊起閒事,宇文孝直越飲越是精力,與文若隔火對坐,終究說道:“公子方纔三問,老朽揣摩好久,一時之間,無從委曲,公子若不嫌嘮叨,老朽願重新提及。”
“取些酒肉來,老朽徹夜興不能寐,要與文若先生促膝長談。”
宇文重收起渙散嬉笑,慎重說道:“先生姐姐是客,儘存候心,姐姐脾氣豪放,小的佩服,就是先生不說,小的也會為姐姐籌辦。”
“老朽瘋言瘋語,公子不必介懷,隻因公子方纔所肯,與老夫所求不謀而合,公子既要蓋頭換麵,何不秉承族長之位,帶我氏族人避過災害?老朽知公子謹慎,如此冒昧之請,難以接管,也在道理當中。”
“哈哈哈,公子這般年紀,就有這般短長,不複出世,太可惜啦。”